林躍撓撓頭,他不記得這個什麼周彤彤,在A省集訓的時候大家都在一刻不停地忙着寫生,臨近美術聯考,都沒辦法放松自己的心情,身邊的同學叫什麼也都一概不知,每天的行程就是吃飯寫生睡覺賞美景,但自己有空閑的時候就會拿出那張畫紙偷偷摸摸的畫秦南秋。
這是幾乎就是他全部的休閑活動了。
不清楚這個周彤彤是怎麼拿到了自己的聯系方式,也不願細想,還是通過了申請,把集訓老師的電話号碼給周彤彤發了過去。
把手機放好,又擡頭凝視着她,眼神脈脈,“這半個月我好想你秋秋,你想我嗎?”
秦南秋被他問的臉紅,低頭小聲嘟囔:“一點點吧...”
一點點就是很多,林躍的臉笑開了花,臉上帶着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滿足。
上課鈴響了。
“回去上課吧,我這就走了,要去畫室了,想我的話就給我發消息打電話,去吧。”林躍不舍,手掌放在秦南秋的胳膊上,隔着厚厚的衛衣安撫了幾下。
由于美術聯考即将要開始,林躍不得不待在畫室準備考試,雖然距離學校不是很遠,但也不能像在學校時一樣經常見到秦南秋了。
秦南秋回到座位坐好,轉頭看到林躍的衣角飄過,消失在樓梯口,心裡難免有點失落,但是他臨近高考,心裡肯定壓力很大,随後又想到自己也已經一隻腳邁入了高三的門檻...
猛地甩甩頭,将這些想法抛之腦後,等到了高三再說吧。
林躍到了畫室,剛剛好碰到了集訓老師梅數。
“梅老師,咱們去A省的集訓課裡有叫周彤彤的嗎?”林躍問。
“嗯,有,是第一中學的,怎麼了?”梅老師手裡拿着剛買的白顔料,正往教室走。
林躍與她并排進了教室,說:“啊,沒事,她剛才問我要您的聯系方式了,所以我跟您說一聲。”
“啊?她不是有我聯系方式嗎?”梅數疑惑。
“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删了吧,我已經給她了,沒事。”林躍坐到畫闆前,準備開始練習。
雨漸漸停緩,空氣中有剛被雨水澆過的新鮮的土壤味,枯枝敗葉被打進土裡開始腐爛,秦南秋看向窗外,覺得很沒意思,一直都很沒意思,她很難為了一件事開心和難過,一切都與她無關。
秦爸爸秦媽媽很少管她,重心全部放在兒子身上,分給秦南秋的關注少之又少。
他們除了學習、成績,就是挑她的刺,秦南秋在家裡的時候,秦爸爸好像看她有一萬個不順眼,秦媽媽也總是看不慣秦南秋的姿态和中性穿着,覺得她不像個女孩子。
可是秦南秋能怎麼辦呢,雖然家裡富裕,但從她記憶以來,自己一直在穿表姐堂姐們穿剩的衣服,她真的很讨厭那些并不合身的裙子。
也許是越不省心的孩子分到的愛也會越多吧,秦南秋以為哥哥結婚後就能更多得到爸爸媽媽的關注,可是不是這樣的,哥哥之後還有三三和兩兩,他們的溫柔和愛護永遠輪不到她身上來。
她永遠是可以将就的那一個。
幼兒園的時候排六一兒童節目,要求穿一件白色的小吊帶,爸爸媽媽很忙,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帶她去買一件純白色小吊帶,她就穿着那件跟别人不同的皺皺巴巴不合身的白色T恤,另類的站在最後面去跳了那個舞,其他家長們都在熱情洋溢的加油鼓勁,她在這些掌聲呐喊聲裡也沒有看到到屬于自己爸爸媽媽的身影。
啊對了,當時她爸媽正在趕往她哥哥高中的路上。
衣服沒有舊,将就穿吧;你哥上學時候的書包,将就用吧;房間的窗簾壞掉了,将就睡吧;三三和兩兩想吃杏鮑菇,你吃吃對身體也好,将就吃吧;感冒藥過期了,藥效也不會變,将就着喝吧,沒關系的。
說他們不愛嗎?
也不是的,那場病他們陪了她整整半年,寸步不離,照顧的無微不至,看到秦南秋受苦會偷偷抹眼淚;她發高燒的時候媽媽也會整晚不睡守在她的身邊;按時給她打很多生活費;為她的學業着急,給她找很多老師輔導.....
但也永遠對她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