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攙扶着她走去急診,還沒等碰到,秦南秋就躲避開來,又說道:“你走吧,謝謝。”
司機師傅見她躲避,又一臉擔憂的說道:“沒事,我把你扶進去吧。”
秦南秋說不出話來,隻是倔強的搖着頭,又離他遠了一步,虛弱的向前走去。
師傅無奈,隻好開車走掉,繼續自己的夜車生意。
秦南秋聽着這疾馳而去的發動機聲音,空氣中的震動又讓她覺得一陣不适,無處可逃,隻得就地蹲下身子,作嘔吐狀,可實在是吐不出什麼來了,隻有一點黃綠色的膽汁。
緩和片刻,又慢慢起身穩住,向前走了兩步,停住,又蹲下,繼續幹嘔。
反複如此,就這麼三米的距離竟走了十幾分鐘。
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下一秒就會暈倒,秦南秋現在心裡在想,讓我死吧,就這麼死了也比受折磨好。
總算慢慢挪動到了門口,值班的護士看到門前正蹲在地上幹嘔的秦南秋,想要前來制止,但到了身前,才發現她已經虛弱至此,忙叫人推了床來,讓她躺了上去,随即便推着她向急診室去。
因為病人情況,推床的護士有些急,活動病床的輪子在地闆上摩擦,這聲音連帶着床體的震動讓秦南秋更覺得生不如死,這接連不斷的噪音讓她不禁将身體蜷縮起來,緊蹙着眉頭,盡量讓自己适應這些聲音。
不行,擡起手拽住了護士的衣角,叫了停,僅剩的意識迫使自己快速跑到廁所去蹲在蹲便器前又開始幹嘔。
就這樣吐吐停停,護士關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秦南秋已經回答不了了,心裡除了讓我死吧就沒有别的。
嘴裡苦澀的味道讓自己不禁想起魏和自,好想她,想她身上迷人的味道和好看的秀發,用僅存的力氣拿出手機,打電話怕吵醒她,趁這剛吐完的片刻空隙,虛弱的在手機上敲打着字:“我好想你,我病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打完字,迷迷糊糊的發送了過去,又是一陣幹嘔。
護士姐姐聽到裡面的情況,有些擔憂,開始呼喊秦南秋,回應她的隻是一陣又一陣幹嘔聲。
顧不得其他,打開門進去将她攙扶起來,秦南秋隻能模糊聽到“吐不出來别吐了”什麼的,沒有力氣說話,被擺布着又回到床上,繼續向急診室走去。
終于停止了,值班醫生過來查看了秦南秋的狀況,問了幾個問題,秦南秋說不出話來,回答的很慢,護士姐姐就趴在她的嘴邊仔細傾聽。
片刻後,值班醫生大概了解了情況,讓她在這裡休息,秦南秋此時已經開始意識渙散,喉間的異物感讓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疼痛,手機從剛才被攙扶上床開始就在不停震動,拿起來一看,視線模糊,看不清到底是誰的電話。
接起,魏和自焦急的聲音在那邊響起,給這難熬的夜帶來了一絲安慰:“你在哪裡?”
秦南秋說不出話,對面又問了一遍,胃中還是一陣翻江倒海,緩和片刻,努力将這感覺壓下,吃力的吐出幾個并不清晰的發音:“醫院。”
“好,我知道了。”
随即電話被挂斷,身體在顫抖,好冷,秦南秋終于暈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将心意全部告訴了那個女孩兒,這些日子的隐忍與不甘,全數消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兒的表情不是欣喜的,而是焦急的憂慮的,忍不住擡起手将她的眉頭撫平,牢牢抓緊了她溫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皺眉,不喜歡我也沒關系的。”
真是個美夢,如果她能接受自己就好了......
秦南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雪白,天花闆上冰冷的白光和銀色的鋼架,上邊挂着幾包已經吊完的藥水。
秦南秋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呆滞了片刻,咽了咽唾沫,喉中的異物感已經緩和,這才慢慢記起昨晚的事情,偏頭一看,床邊散落着一片灰棕色細發,魏和自就這樣趴在床邊,腕間的發帶不見了,但正緊緊地攥着自己正在輸液的手,不斷地傳遞着溫暖。
秦南秋仍舊沒什麼力氣,但還是這樣一直偏着頭,忍不住從被子裡伸出另一隻手,撫摸她的頭發。
自己身上有一股嘔吐物特有的酸臭味道,但已經被魏和自的栀子香蓋過,這味道令秦南秋感到無比安心,視線延伸至窗外,天已經蒙蒙亮,蓋着一層灰色。
“你醒了。”魏和自擡起頭,有些疲憊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