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摟着妹妹,困得腦袋像小雞啄米,小手還不忘時不時地撫着妹妹的背。
小雅睜着大眼睛,思念的眼淚不時奪眶而出。
林秦海無奈地坐在床邊,拿小姑娘沒辦法,女兒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媽媽,思念是在所難免的。
看小姑娘晶瑩的眼淚挂在下巴上,林秦海後知後覺地想到絞張熱毛巾給孩子洗洗臉。
林秦海這時才想起,下午太匆忙他都忘記去食堂打熱水了。他隻好去外面接了半盆冷水,把泡冷水的毛巾擰幹,握在手心裡用體溫熱着。
好一會兒,林秦海哄着女兒擦臉,“小雅,爸爸給你擦擦臉好不好,淚水泡在臉上久了,臉就皺巴巴的不舒服。”
小雅也哭累了,扭臉看了看林秦海,點點頭。
林秦海心裡一松,給女兒把臉擦了。
“好了,小雅,不哭了,睡覺吧。”林秦海以為女兒已經哭好了,試圖哄她睡覺,沒想到小姑娘突然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床,自顧自地在林秦海收拾好的一堆行李中翻找着什麼。
“小雅,你找什麼,爸爸幫你找?”林秦海吓了一跳,以為小姑娘還要去找媽媽。
“我要找媽媽的衣服。”小雅沙啞着說道。
林秦海微怔,想起收拾行李的時候确實翻到了一件水紅色的女士上衣,他還以為是妻子裝錯了。他趕忙去找出來給女兒。
小雅接過衣服,将楊君怡的衣服緊緊摟在懷裡,讓衣服貼着她的臉蛋,聞到了媽媽的氣味,豆大的眼淚又無聲地落了下來。
林秦海看得難過,兩個孩子從小沒離開過媽,突然的分别對他們多麼殘忍。好歹現在是送到自己這個爸爸這,若是自己再将他們送走,他們就真成了沒人要的孩子了。
林秦海決定再去找元所長談一談。
這一夜,林秦海背着女兒在窄小的房間裡踱步半晚上,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哄睡着了。
次日清早,更麻煩的事情來了。
睡了一晚,小雅的辮子已經亂了,她從包裡摸出梳子交給林秦海,想要爸爸幫她紮小辮子。
林秦海接過梳子,交代毛毛,“毛毛,你先去水龍頭邊刷牙洗臉去。”
小雅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林秦海縮手縮腳地盡量輕柔地幫她将辮子解開,盡管已經盡量放輕動作,可還是不小心将孩子扯疼了。
相比解開辮子,重新梳好辮子更是一個挑戰,小雅的頭發順滑得像油,一不小心就從手裡滑出去了。
林秦海試了一次又一次,額頭都浸出汗水來。
十幾分鐘過去,林秦海勉強将女兒所有細軟的頭發紮在了腦後,看起來毛賴賴的,一點都不舒服,可沒别的辦法了。
小雅伸手摸了摸頭,一看不是辮子,撇撇嘴要哭,林秦海趕忙将孩子拉起來,“辮子回頭爸爸再幫你紮吧,咱們得趕緊去食堂買早飯了,去晚了沒飯吃,隻能餓肚子了。”
小雅睜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聽見要餓肚子,愣是止住了淚意,睫毛上還挂着委屈的淚水。
林秦海倒了熱水,替小雅洗臉,讓她刷牙。
做完這些,他才想起毛毛還沒回來,又急急出門找。
找了一圈,林秦海看到毛毛蹲在路邊上,好奇地看着晨練跑步歸來的戰士們。
林秦海每個月的糧食定量是40斤,足夠他一個人吃,但是現在孩子們來了,雖然都還小,但每個月也需要十來斤的定量。
孩子們來得匆忙,糧食關系還沒有轉過來,跨進食堂的時候,林秦海還在想今天要去将這件事落實了。
帶着早飯回到宿舍,林秦海匆匆交代孩子們乖乖待在家裡,抓起饅頭就往辦公樓跑,等他風風火火地走進辦公室,發現大家都來了,他平時來得最早,今天是最後一個。
到這個時候,林秦海才想起自己都沒時間洗漱。
毛毛幾口就用豆漿送着饅頭下肚了,小雅吃飯斯文,慢條斯理地小口小口地吃着。
“妹妹,快吃,吃完了咱們出去逛逛去。”
可不管哥哥怎麼催,小雅都還是慢吞吞的,饅頭半天都沒見小上多少。
毛毛急得抓耳撓腮的,到底還是坐着等妹妹。
好不容易小雅吃完了早飯,毛毛拉着她開始在所裡逛了起來。
在園子裡轉了一圈,毛毛對一堵圍牆隔開的辦公區域起了好奇,可門口站着兩個站崗的戰士,他們是萬萬進不去的。
很快毛毛就感覺到厭倦了,這裡隻有一些房子,沒有同齡的小孩子,毛毛想起圍牆外的高粱地,或許在那裡他可以抓到幾隻蛐蛐。
他興頭上來,帶着小雅想往外面跑。小雅膽子小不敢去,拉着哥哥不讓他去,“爸爸說的,我們不能去外面。”
毛毛還是想去,“我們不走遠,就在外面的高粱地裡抓幾隻蛐蛐就回來。”
小雅将頭搖成撥浪鼓,“不要,哥哥,不去。”
毛毛洩氣地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那好吧。”
小雅拉着哥哥,“等爸爸下班了,讓爸爸帶我們去。”
兄妹沉默地坐在蔚藍色的天空下,小雅又開始想念媽媽,“哥哥,媽媽什麼時候才會給我們寫信?”
毛毛撓撓頭,“應該很快吧。”
談到媽媽,小雅的眼睛裡又噙了淚,吓得毛毛慌忙指着旁邊圍牆根下的一床破草席子,“小雅你看,那是什麼?”
小雅眨了眨眼睛,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了。
毛毛的興趣被提了起來,他走過去,将破席子掀開,露出底下門一樣的兩塊木闆。
“嗯?這是什麼?”倍感無聊的毛毛一下子興緻盎然,費力地将木闆掀開了一個小洞。
光線隻照亮了方寸之地,更深處黢黑一片,小雅隻看了一眼,就吓得小臉發白,她害怕地拉着毛毛。
毛毛卻興奮得隻搓手,他根本就不懼怕黑暗,“這裡面肯定有寶藏!我要去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