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趁着還有一點天光,大家都拿着工具去幫忙挖溝。
毛毛拉着小雅跟着大人們,兩個孩子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着。
早晚溫差大,太陽一落山,氣溫就開始驟降。孩子們來的時候還是初夏,楊君怡收拾的冬衣,到冬天的時候,已經小了一圈了,毛毛吃得好,個子竄得快,衣服穿在他身上小了一個号不止。小家夥的手腕都露在外面一小截,凍得淌稀鼻涕。
不過寒冷并不能阻止小家夥們的熱情,毛毛将自己專門用來挖小蚯蚓的小鐵鍬也扛上了。
挖管道是分段開挖,地上釘着一根麻繩來保證溝道垂直。
地已經上了凍,想要挖動并不容易。
趙小潔扛着鐵鍬挖了一鍬,震得她虎口發麻,“這地上凍了呀!”
白英将積雪刨開,“是呀,所以要盡快挖開埋上,現在隻是表面的土上了凍,過陣子真的到寒冬臘月,這地就别想挖動了。”
江濤聽見了,笑道:“你還挺懂的。”
白英笑道:“我爸爸是搞地質工作的,我從小就聽他給我講各種各樣的知識。”
“那你怎麼沒去搞地質?”江濤好奇地問。
“我爸爸說搞地質太苦了,又危險。”提起父親,白英不禁擔心起來,她父親已經兩年多沒有回過家了,他們家人都不知道父親在哪裡,白乾光自從1956年初離開家去工作,隻寄了兩封報平安的家書。
梁善思敬佩地說道:“前兩年,我聽說國家派出了幾萬人找礦,你父親是不是也在其中?”
白英有些激動,連連點頭,“是,我父親有兩年多沒回過家了。”
“找礦可比咱們艱苦多了,全是在荒郊野外,沒有水沒有電,翻山越嶺,危險叢生。和他們一比,我們實在不好意思稱艱苦...”梁善思慚愧地說道。
大家都默然不語了,手中的鐵鍬揮得更用力。
周林在他們前面不遠,挖得很是吃力,咳嗽聲不斷。當趙小潔靠近他的時候,還聽見了周林發出沉重而短促的喘氣聲。
她不禁擔心地走到他身邊,“周主任,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周林停下來,喘了一會兒,才笑道:“不要緊的,是老毛病了。”
“你感冒了嗎?”
周林搖頭,他似乎不願意多說,“不是,沒事的,你忙去吧。”
趙小潔勸不動他,回到白英身邊,擔心地說道:“我感覺周主任病得不輕,他臉色好難看,我勸他回去休息,他卻不肯。”
白英凍得用羊毛圍巾将頭都包裹了起來,寒風呼嘯,她感覺耳朵都快被凍掉了,腳也凍得生疼。
白英哈出一口白氣,“周主任太逞強了,生病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也去勸勸。”
兩人結伴來到周林處,白英觀察了一眼周林,果然臉色很差,“周主任,您回去休息吧,别凍嚴重了,買藥吃了沒有?”
周林大概很久沒理發了,頭發又長又亂,胡子也長得很長了,再加上病弱,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邋遢。
周林還是擺手,“我沒事,你們别擔心,都回去勞動去吧。”
“您臉色看上去好差,還是回去休息吧,要是病倒了,咱們這可沒有俄語好得能頂事的人,到時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運來了,您要是病倒了耽誤大事怎麼辦?”白英到底邏輯強,幾句話就将周林勸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