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儀渾身無力,頭偏過去,試圖借此躲開那過于灼熱的目光。可餘光中,他依舊在慢慢靠近。
聞應祈舉着燭台,視線從她绯紅的耳根落下,順着她精緻的側臉掠過。燭火跳動,她肌膚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每一寸都顯得柔弱又鮮活。
視線再往下,便是她纖長的頸項。這裡的皮膚白皙細膩,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留下印記。頸間隐約可見青紫經脈,貼着皮下緩緩跳動。
聞應祈突覺一陣口幹舌燥,他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幾下,心中極力壓下那股莫名而來的燥熱感。
然而,燥熱卻如同烈焰,沿着血脈一路下滑,最終彙集到腹部。似有千斤巨石壓迫,沉甸甸叫人喘不過氣。
他眉頭微挑,往下一瞧,内心訝異于自己身體的變化。同時,他也在探究,好奇這變化能有多大。
是以,他毫不猶豫就貼了上去。
“聞應祈!你……你起開!”耳邊驟然傳來謝令儀慌亂、氣急敗壞的聲音。她雙手抵在他肩膀上,手臂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聞應祈暗自使勁,半邊身子都搭在她身上。輕喘一聲,語氣帶着十足十的嬌弱。
“貴人這幾天有沒有擔心奴,有沒有找過奴?”
“沒有!”
聞應祈聞言,輕哼一聲,又緊貼了她一點。
“哎呀,奴好像又發熱了,頭好疼啊……站都站不穩了。”
“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嗎!且才喝過藥!”
謝令儀氣得直咬牙,臉上染上一層薄怒。上輩子,張歧安克己複禮,循規蹈矩,謙謙君子一個,哪像他這般沒皮沒臉,不知羞恥。
自己喝醉後,不是也沒蓄意,行過酒後失德之事。可那時,兩人是拜過堂、立過誓的正經夫妻,彼此親近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可現在呢?簡直是荒唐至極!
此時,她也顧不上羞澀,用力去推他。然而,這人不知吃了她多少好東西,死沉死沉的,她手臂都酸了,還是推不動。
聞應祈慢悠悠擡眸,眼神卻格外無辜,“醫者不自醫,這個道理,貴人難道不知道嗎?”
“那你不是說過,不喜外人觸碰嗎!”
“貴人又不是外人。”
謝令儀聞言,愣了一下。什麼鬼,不是外人,難不成還是内人。
她這幅怔楞的模樣,被聞應祈抓到。再一瞥對方眼裡的戲谑。她猛然驚覺,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呸呸呸,什麼内人。這種不正經的念頭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腦子裡,自己怕是也發熱了,燒壞了腦袋,居然還順着他的話想下去了!
她羞惱交加,臉頰紅得能滴出血。
“聞應祈!”她氣急之下,拔高聲量。一雙杏眼水盈盈地瞪着他,眼波流轉間似要淌出淚來,“你再不起來,我就生氣了!”
聞應祈聽得心中一陣酥麻,隻覺她這會子,連生氣的模樣都格外鮮活生動。尤其是她喊他全名的時候,那清亮的嗓音鑽入耳中,竟讓他腦中一震,整個人都亢奮到了極點。腹部愈發燥熱,如烈焰翻騰,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燒得他連呼吸都滾燙起來。
可他仍不知足,偏要看這火勢,能不能燒得更旺些,将他整個人都焚成灰燼也無妨。
他垂下腦袋,聲音沙啞。
“貴人,再叫奴一聲阿祈,好不好?”
他說話時,溫熱的鼻息若有若無,拂過謝令儀頸側,撩得她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這下,連鎖骨處都染上一層可疑的薄粉。
“再叫一聲,奴就讓開,”
聞應祈語氣幾近哀求,又輕又柔,像是刻意壓低的琴音,每次撥動都敲在她的心弦上,“求求你,嗯?”
“再叫一聲。”
“再叫一聲......”
“......”
“我叫你——”
謝令儀才憋出半句,就見木門‘哐’的一聲,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花見半個腦袋鬼鬼祟祟探進來,看見謝令儀,對她憨厚一笑,然後傻乎乎摸了摸自己肚子。
到晚飯時辰了,該吃飯了。
謝令儀見狀,目光激動,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般,瞬間對他做出求救手勢。
然後就見花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将聞應祈從謝令儀身上拎了下來,見他不服,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聞應祈被這股蠻力,撞得往後踉跄了好幾步。手中的燭台,一個趔趄差點沒拿住。他站穩後,臉上的表情就由錯愕轉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