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擇聲緩慢出聲,“既然。”
他也不多說,隻是冒出這兩個字後就禁聲,惬意地瞧着曲紅葙。
曲紅葙眉頭短暫地蹙起,不耐煩地問,“有話就講。”
“你今日若是不抄書,可以和我在外面轉轉。”白擇聲抱着佩刀,湊到曲紅葙耳邊輕聲說着。
曲紅葙偏頭,看他溫潤的眼眸裡,有着淺淺的笑。第一反應就是笑裡藏刀,畢竟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
“聲哥。”
有人在不遠處打招呼,白擇聲望過去,向那人招招手,回以一笑,“馬上來。”
白擇聲垂眸,凝視着在身邊神情淡然的曲紅葙,看她始終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态,再次提醒,“興許在外面轉轉,你能有些收獲。”
“你……”曲紅葙心裡毛躁的厲害,看着他往前走了幾步,有一種力量驅使着她跟着走,小步向他走去。
白擇聲等她走近了,小聲問,“若是,家裡出了變故,有分家的糾紛,你會同意分家嗎?”
“什麼樣的糾紛?”曲紅葙直言地問,目視前方。
“妯娌之間的矛盾,婆媳之間那樣的糾紛。”白擇聲回答的很小聲,留意着她的表情,可是,越想看到的,越是看不到。
曲紅葙側臉過來,瞥了他一眼,“那要真是有這樣的糾紛,那就是你的無能。”
白擇聲勉強地笑了一下,“這個還真不是我無能不無能的問題。”
“那是什麼?”曲紅葙無意追問,看向之前和白擇聲打招呼的人往永安街走去。
北街繁華,裡面人聲沸騰,讨價還價的,當街吆喝賣糖葫蘆,零嘴點心的。
白擇聲偏着腦袋,輕聲回應,“新進門的弟妹,給大嫂下馬威,還動手打了東旭,她進門後,不遵循家裡的規矩,獨自開了火,揚言要分家,還威脅弟弟,不分家就以死相逼。”
曲紅葙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腳步微頓,“你……”
這不就是在劇透嗎?
她一個閱覽過書籍,還為角色配音的現代女性,都不敢向誰誰誰劇透某一本小說或者影視劇。
這麼不經意間就聽到了關于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還是出自白擇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白擇聲滿臉認真,在等待她的回答之際,也回應了打招呼的街鄰四坊,以及熟悉的商戶老闆。
“那你覺得呢?”曲紅葙反問,對于這樣的事情,沒有多少經驗,不好辯答。
“我吧,”白擇聲沉沉地吐口氣,直視着前方,聲音低沉,“若是你不反對,我不想分家,畢竟輪換着下廚,挺方便的,而且,分家後,要是我出城抓犯人,或夜裡當值,就留你在家裡,我不放心。”
“我那麼脆弱嗎?連自保能力都沒有?”曲紅葙反駁。
白擇聲停了一息,眼裡是複雜的情緒,猶豫之後,還是吐了真言,“不是,是你,也會回去,和伍蘇淺一樣。”
“回去?回哪去?”曲紅葙灰暗的眼裡,猛然間出現了光亮,滿眼希冀地看他。
白擇聲面色苦澀,“自然和她一樣,回去與家人團聚。”
曲紅葙停下不走了,鼻子一酸,忍住了眼淚,看着回頭的白擇聲,最終還是追了上去,“你所言是否屬實?”
白擇聲的聲線是低啞的,随後又坦然第笑起來,“至于怎麼回去,我還真不知道,但你四十歲時就離開了。”
曲紅葙被這幾句話給整得暈頭轉向,起初是欣喜,也能回去。可下一瞬,就又不開心了。
恐怕,洪水散去,被沉溺在洪水之下的車子裡她,被拉到殡儀館,人生也到此終結。
街上忽然有人大哭起來,引得很多人都往聲源紛紛探頭看去。
“我命苦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媳,不孝啊!”
白擇聲和曲紅葙對視了一眼,他忙道,“你注意安全,我去看看。”
曲紅葙木木地點頭,身邊的人在刹那間多了起來,都向前面擠過去。
“賈氏,你竟這樣毀我女兒名聲?”姜梅花撸起袖子,憤憤地向在地上撒潑的賈若芹走去,揪着她的衣領,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你還給我外孫女喂沾了巴豆的包子,現在整個人都虛脫了,就剩下半條命,我打死你!”
賈若芹撕扯着姜梅花的頭發,二人扭打起來,“要怪就怪你女兒,有點小錢就得意忘形,成天在外面抛眉弄眼,家裡的事情不顧,還嚷嚷着要分家,我還沒死呢,她分什麼家?”
姜梅花對賈若芹的不滿很大,聽她這般說,更是煩悶,“你這人真是不講理,我女兒缺你吃喝了?這麼幾年,給費家生了一雙兒女,還要被你這不領情的惡婆婆針對。”
姜梅花扇了賈若芹一巴掌,恨不能撕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