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發現?”
江聽雨随後而來,他頸後也有小紙人,所見所感自是與雲續一般無二,不同的是他氣息平緩,身形俱穩。
寒酥微微點頭,沒再多做解釋就從張初五房門前退出,目的明确地朝祠堂中心,也就是先前所推測的内院陣法之眼所在的位置走去。
途中,她頻頻側目觀察此前已經觀察過的房屋布局。
一行人再次踏入連接左右偏院的院子,寒酥徑直走向所謂的内院陣法之眼。
在衆人目光注視下,她往西北方向走十一步,又往西南方向走十一步,應該說她這次走了十步半,最後一步她隻邁了半步。
因為再多走半步就要撞在牆上。
寒酥在距離一堵牆半步遠的地方停下來。
見她像是在驗證什麼,雲續難得沒這這個時候發問。
他這會是雲裡霧裡,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等着看她要做什麼。他本想置身事外,卻被她一個眼神拉入局中。
“劈開。”
“啊?”雲續對上寒酥的視線,叫苦不疊。
之前劈門、劈牆、劈地被反推之力震得他的手現在還又麻又疼呢。而且沈宜年、裴慎還有應文哲這幾天可沒少劈牆,也沒見哪堵牆被劈開,就連裂縫都沒能劈出一條。
但寒酥的語氣可沒給他留拒絕的餘地。
行吧,劈就劈。他轉了轉手腕,拔劍往寒酥所在的方向走去,在寒酥避開站定後揮劍向牆。
他打心裡認為這次劈牆的結果和之前不會有何不同,但寒酥看着呢,所以也是得用十成的功力來應對這面鐵定劈不開的牆。
然而,他錯了。
這一次他的手中并未傳來反推之力。
牆,被劈開了。
手起劍落,牆面先是出現一條蜿蜒細長的裂痕,然後裂縫如蜘蛛網般炸裂開來。
随着一聲巨響,牆面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地面裂開,砌牆的石土悉數下墜。聲塵俱止時,衆人才看清原本立着高牆的地面竟出現一個長寬莫約一丈的洞口,深不見底。
若不是江聽雨手疾眼快把愣在原地的雲續拉開,他此刻已經被這個不之名的黑洞吞噬了。
回過神的雲續憤憤看向遠遠站着的女子,後者緩緩走來,臉上帶着一抹慣有的笑意,語氣稀松平常道:“幹的不錯,回頭給你加工錢。”
分明是調笑!
雲續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她能推出這面牆能劈開,會推不出這牆下面是深淵?先前居然一句也沒提醒他!
聽聽這話,加工錢?若他剛才掉下去了,就是加金山銀山他也沒命拿。
他不得不懷疑這黑心鬼是真想買他的命!
“寒姑娘,這是?”
聞言,雲續的火氣被壓下去不少,他哼哼着将怨怼的話咽回去。沈宜年的疑問也是他的疑問,現下先搞清楚狀況顯然更重要。
其餘人顯然同樣有此疑問,視線裡帶着探究,齊齊望向寒酥。
“陣眼。”寒酥道。
裴慎嘲諷大笑,“姑娘莫不是以為我等都是傻的,裴某雖不才,卻也知道陣眼對被困于陣中之人而言就是生路,但這個黑洞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怕不是我們前腳聽信于你,從此地跳下去,死個幹淨,後腳你就該坐收漁翁之利了!”
“知道自己不才就該閉嘴。”寒酥語氣沒多大的起伏,玩笑似的,讓人難以判斷她的情緒。
見她飄飄渺渺的目光裡揶揄流轉,仿佛真的在看傻子。
衆人倒是能确定裴慎非但沒能惹怒她,反而落了笑話。
“哈哈哈……寒姑娘這話說得有趣。”荼桑毫不顧忌的大笑,紅衣灼目,很是張揚。
其餘人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聞聲也有些忍俊不禁。當然,除了依舊死人臉一張的陸清慈。
雲續讪讪,覺得寒酥這話已經很客氣了。她和他說話才真是毒死人不償命,肯定是故意針對他。
如此嘲諷,裴慎面上挂不住,他大怒,驟然提劍沖上前。
先前寒酥展露出的駭人實力他自然沒忘,但被一個小小女子如此羞辱,他忍無可忍!
一時間怒氣上頭,他隻想着她先前之舉是為震懾,以絕他們對她下手的心思,必然是用盡全力。而他則一早便在藏拙,現下趁其不備,殺她個措手不及,未必不能取勝。
啊!
衆人才堪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變故,就見裴慎墜落黑洞,聲音與身影頃刻間就被黑暗吞沒。寒酥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就連臉上的表情未見不同。
誰都知道是她出手了,卻無人看清她是何時,又是如何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