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衆人心道不好。還不知道今夜被選中的人是誰,此人又會找誰做替死鬼。現下這情況,若是被選中就隻能等死!
電光火石間,一道利刃劃破長空,落在應文哲脖頸處,見血封喉。
“你……”應文哲滿臉驚恐地瞪着持劍的男子,終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完就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陸清慈幹脆利落地收回劍,神色淡然,甚至沒給應文哲一個多餘的眼神。他看向荼桑,冷冷道:“今夜的遊戲結束了。”
木鼓聲戛然而止,那股強大的力量也随之消散,其他人很快恢複了神智與行動力。
真狠啊。
雲續看着陸清慈收劍的動作不禁想。
不過他可沒想給應文哲打抱不平,他剛剛就看到此人在木鼓聲響起後神色依舊清明,顯然就是今夜被選中的人。而且他眼神中流露出詭詐之色,應該是在計劃着找替死鬼,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就一命嗚呼了。
要說這應文哲死的也不算冤。
但是話又說回來,陸清慈所站的位置應該看不到應文哲眼中謀算,他選擇殺應文哲好像隻是因為此人站在他拔劍時順手就能砍到的位置。
他算得益者,對陸清慈的方才行為過多評價總歸名不正言不順,于是收回思緒。轉而想到寒酥方才的神色也是清明的,她顯然不會被木鼓聲控制。
如此,他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想到這,雲續的心稍微安了一分,不自覺地往寒酥的方向靠近。
寒酥看了陸清慈一眼,眉心微動。
此人行事果決狠辣,倘若與之對上,必定棘手非常。
“哈哈哈……長夜漫漫,就這樣站着多沒意思,我們再玩一個遊戲如何?”荼桑的視線掃過衆人,在陸清慈身上稍做停頓,最後落在寒酥身上。
“荼公子雅興,自是奉陪。”
“好。不過光玩多沒意思,再加個賭注吧,若你們赢了,我放你們離開并将你們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但若輸了,我要……”荼桑微頓,滿臉玩味道:“你們的命。”
“縫頭怪大人,我們的命本來就在你手裡。”雲續暗自腹诽,但轉念一想,就意識到這多半不會是簡單的要命。
不知道寒酥會如何回答。
寒酥沒開口,反倒是鄧弘一臉勢在必得,迫不及待地接話道:“好!放馬過來吧!”
無人應答,荼桑頗具耐心地看着不遠處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子。
“怎麼玩?”寒酥緩緩擡眸。
“捉,迷,藏。”荼桑一字一頓吐出這三個字後,緩緩擡起雙手把脖頸上的腦袋折斷,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
“在下個子時到來之前,找到我的頭。”
斷頭咧嘴一笑,轉瞬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
其實荼桑的臉十分俊美,但長在被折斷後還能笑吟吟地說話的腦袋上,再俊美的臉都隻剩下驚悚了。
畫面沖擊太大,雲續腿都軟了,“寒、寒酥,你能找到嗎?”
寒酥看了雲續一眼,“放心。”
雲續剛松一口氣,就聽她繼續道:“你就躺這好好休息,反正還有十二個時辰好活。”
“……”雲續噎住,直到寒酥轉身走向祭壇後面的深山老林,他才反應過來。
他立馬追上去,絮絮叨叨道:“欸、欸你等等我啊,我不是那意思,沒想讓你一個人找,你别冤枉我啊,是吧聽雨,欸!寒酥!你等等!”
寒酥對雲續沒什麼意見,她之所以加快腳步是為了确定前面有什麼東西。
在登上祭壇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這個方向有些古怪,像一隻蟄伏的兇獸,隐藏着巨大而未知的危險,所有妄圖入侵的力量在伸過去的刹那間都會被吞噬幹淨,不得探究分毫。
留在原地的幾人隻稍作思索就決定跟上寒酥。
按理說應該分頭找才是,但群山萬重,古樹參天,若是毫無方向地亂找一通,十二個時辰根本不夠。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寄希望于寒酥身上,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皓月天懸,清冷的月光穿透遮天蔽日的葳蕤枝葉,四下幽靜。
“啊呀!”雲續緊趕慢趕,卯足勁追在寒酥和江聽雨身後,一時不察,差點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什麼鬼東西?”
他罵罵咧咧地穩住身形後回頭看去,幾塊發青的白骨赫然入眼。他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豈料又一腳踩上一塊更大的白骨,“這,這不會是人骨吧?”
“牛頭骨。”寒酥撿起一塊發青的骨頭,“傳說,牛頭可開鬼神路,獵人頭前需先獵牛頭,這附近應該有一座牛頭冢。木鼓聲啟勢,牛頭冢開路,後面是……”
她想,她知道那隻蟄伏的“兇獸”是什麼了。
“人頭樁林。”
話音剛落,寒酥拔出雲續的長劍。
雲肆劍劍鋒劃過,擋在前路的雜草、灌木、藤蔓、古木應聲而倒,不遠處層層疊疊牛頭骨在月光下一覽無餘。
完整的牛頭骨挂在石壁上、古木上、架起的木樁上,小山般巍然屹立。薄霧彌漫,一對對漆黑的似彎刀般的牛角,展露出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這牛頭冢背靠山壁,已經是絕路了,你說的人頭樁林在哪?”
“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