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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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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兵荒馬亂。

聞也借了警察局的洗手間,銀色鴨嘴水龍頭有些反應不靈,他虛握着手掌,輕輕磕了兩下,結果水柱洶湧而出,濺濕他的衣角。

他怔了一下,汩汩水流洗刷他傷痕累累的虎口,冷白色的洗手台沖過幾絲淡紅色的血迹。

前段時間剛修過的短發有些潮濕,他撥到一邊,目光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審視。

少頃,他背手關上水龍頭,滿是紅血絲的雙眼亡羊補牢地盯着自己,那種自我厭棄的感覺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他又開始不受控地回想,為什麼十幾年前死的人不是我,今夜死的人也不是我?

疼痛像一場災難後的餘震,腎上腺素激升時幾乎沒有太多痛感,可放松下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骨頭不痛。

聞也輕輕地歎了口氣,他走出去,看見燈火明亮的走廊裡,唐悅嘉坐在顧馥瞳身邊,不知安慰了什麼,将這個短時間内遭逢家庭巨大變故的女孩子摟在了懷裡。

出事天台多年無人踏足,監控形同虛設。

顧馥瞳咬定聞耀祖的死亡與任何人無關,痕檢亦是得出相同結論。

之後,無論警察再問什麼,她一直保持沉默,不肯将那些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看清楚的細節付諸于口。

唐悅嘉把自己帶來的外套披在顧馥瞳身上,說警察已經通知了顧家人,她的母親已經買了最快的返程機票。

顧馥瞳聲音虛弱地說了聲謝謝。

聞訊而來陪同的人,是曾有一面之緣的莊郡誼。

顧馥瞳再也忍不住,哭倒在自己朋友懷裡。

唐悅嘉站在外邊打電話,聯系不上宋斂,她咬一咬牙,轉而撥給已經殺青了的懷願。她語速很快,挑揀重點地複述了今夜的事情。

懷願聽完,沉聲說知道了,讓她放心。

好不容易結束,唐悅嘉雙手撐着膝蓋,累得直不起腰。

她的父母也陪着來了,畢竟事關人命官司,有長輩在,場面能更加圓融。

唐悅嘉喘息間隙,擡起頭,意外地發現今夜竟然有一輪月亮。

明黃的、圓滿的,像是一切塵埃落定後,一個終止似的圓。

“小聞。”

唐父拍了拍他肩膀,提議:“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我們去醫院吧,叔叔來開車。”

唐悅嘉立即說:“到宜睦!”

聞也手臂脫臼,到警局後緊急接上,眼下提不起勁兒,一動便是抽筋拔骨的劇烈疼痛。

但他白着一張臉搖頭,嘴唇幹裂:“不用麻煩了。”

唐母搖頭,說了今夜第一百零八次的“造孽”:“你瞅你這一身傷,還得到醫院看一看,最好拍個片子什麼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呐,這是耽誤不了的大事。”

聞也拗不過這家人,臨走前,他回到還坐在走廊長椅裡的顧馥瞳。

女孩子似有所感,順着他斜過來的影子擡起頭,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抱歉。”他頓了頓,又說:“謝謝你。”

顧馥瞳反應了很久,最終,她慢慢地、虛弱地搖了搖頭。

言盡于此,愛恨情仇,一筆勾銷。

到宜睦時天色擦亮,一線魚肚白滾滾翻湧,開車路過的那幾條盛名昭著的早市已經熱熱鬧鬧地吆喝起來。

唐悅嘉一夜沒睡,趁着聞也檢查的空檔,後腦挨着雪白牆壁,迷迷糊糊地剛閉上眼,丢在挎包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

來電很克制,隻打了兩三通,還是間隔了大半時間。

唐悅嘉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眶,是一個陌生号碼。

她甕聲甕氣地接起:“喂?”

電話那端沉默幾秒,唐悅嘉奇怪地拿到眼前,看着這串号碼低低咕哝了聲誰啊,然後又貼到耳邊:“喂?”

“我是宋昭甯。”

唐悅嘉眨了眨眼,差點一蹦三尺高。

她有一股腦的話要說,可她的聲音聽起來沉穩冷靜,隻問一句:

“聞也在不在你身邊?”

“在!”她像被人淩空掐住了嗓子,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講起,隻讷讷地道歉:“聞也手機沒電了,他一直讓我聯系你,但我剛剛太忙了……”

宋昭甯靜默幾秒,淡聲:“沒事。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唐悅嘉下意識回頭,她捂住聽筒,小小聲地問:“昭昭姐,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她小跑到病房,擡手敲了敲門。

正在換藥的護士眼熟她,醫用口罩下的雙眼彎了彎:“進來吧。”

聞也垂眸穿上外套,眼睫憔悴地垂下,深重地撇開一道精疲力盡的陰影。

他拉上滑鍊,餘光伸入一雙Nike新款運動鞋,唐悅嘉把手機遞給他,努了努嘴,用口型:“昭昭姐的電話。”

聞也手指一僵。

從他收到那條沒頭沒尾的短信開始,他一直在嘗試聯系宋昭甯,無一例外,他的所有短信和來電石沉大海。

可是就在這樣一個猝不及防的瞬間,唐悅嘉把她的來電遞過來。

她指了指外面:“我們在外面等你。”

他說好。

等她輕手輕腳地掩上門後,聽筒抵到耳邊。

“……是我。”他聲音沙啞,閉口不提短信内容:“你回來了嗎?我聽說了一些事情,想當面問問你。”

信号可能不是太好,聞也至少有半分鐘沒聽見她的聲音。

但很奇異的,那些雜亂無章的背景音清晰地傳入腦海,他試着翻譯了下,在劇烈模糊的風聲裡,聽見幾個零星的單詞。

和“槍、新娘、教堂”有關。

聞也喉結一緊,那瞬間由着三個詞語組合遐想發散出來的劇情離譜又荒誕,容不得他作出思考和反應,宋昭甯的下一句話,将他精準地釘在了原地。

她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沒什麼必要了吧?”

“有必要。”他字音顫抖,一意孤行:“宋昭甯……我聽說你喜歡我。”

她先是問了句有嗎?然後說或許吧。

“但我從沒得到我想要的答複。”她平靜地,模糊地笑了一下:“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沉默被電流攪弄成某種如有質地的實物,艱澀地堵在喉嚨。

聞也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腳下陰影,眼尾有點潮,有什麼碎得很徹底的東西,順着他的眼尾滾落。

“對不起。”

他哽了幾秒,額角貼上手背,下唇咬得血肉模糊:“我們可以再見一面嗎?我需要錢,很多很多。聞耀祖把我嬸嬸的兒子騙走了,那邊要三百萬才放人。我和夜色老闆借了一百五十萬,但不夠,你可不可以幫幫我?一百五十萬,我把我這條命給你,可不可以?”

宋昭甯輕輕地“唔”了聲。

“聞也,首先,打假拳是犯法的,我回頭會讓警方打掉夜色的地下拳擊場。其次,綁架這種事情,你應該報警。最後——”

她頓了會兒,嘲弄地笑起來:“你的要求,确實不多。但,比起一個終身薪資一百五十萬的打工人,我更需要一個永遠愛我的對象。”

挂斷電話之前,他聽見她仿佛來自靈魂的诘問:“當年不是放棄我嗎?其實你到了某些看起來至關重要的時刻,總是選擇放棄我。可是聞也,我不想再當留下來的那一個了。”

“很多事情,我們本可以一起面對,但你讓我很失望。我不是一個特别能回頭的人,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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