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謬贊,公子身手也不錯啊。今日多謝公子相讓,否則我未必能得此刀。
小姑娘也謝謝你方才救我。我姓趙,名明裳,看樣貌姑娘應是及笄之年,我長你幾歲,若不介意,姑娘可喚我明裳姐姐。”趙明裳剝開幂蓠,認真回答二人。
不緊不慢,不驕不躁,大方得體。即使才與一個壯漢過過招。
不愧是尚書府家的嫡長女。
徐凝趁勢介紹了自己後面兩人。
到了堂溪胥時,徐凝本想說真名但堂溪胥使了個眼神,她隻能改口“他是堂……潭淼。”
沒事見了面就行。總會相認的。
“原來是潭公子和徐公子啊。久仰大名,今日竟有幸一見。相見即是緣分,快到酉時了,今日我做東,不防一同用飯?”趙明裳不再遮掩,取下幂蓠,盛情邀請。
幾人随趙明裳一道去了萬器山莊專為訪客設置的客舍。
“我緊告你啊,你離明裳姐姐遠一點。”徐凝和瞿義小步跟在後面。
“我就不,我就不,略略略。”這瞿義竟然還向她吐舌頭?二十幾歲的人了都。
“徐凝走快點,王八都走得比你快。”原本走在前面的少年聽見後面二人在打鬧,有些不耐煩。
“哦,來啦。”徐凝聽見堂溪胥叫她,緊跟上步子慢下來的少年。
“你剛剛說什麼?什麼王八?我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居然拿我和王八比?”徐凝才反應過來。
“堂!溪!胥!”少女本就粉糯的臉蛋因為生氣,更加紅潤了。
徐凝想打他,又打不過,緊捏的拳頭隻好作罷。
少女不想理他,兀自地往前走。
無人看見的是,少年的唇角在此刻快要翹上眉梢。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會當真。”身旁的徐漣看徐凝離開氣哄哄的,不禁取笑堂溪胥。
青年斂住了唇角,搖搖頭,有些自嘲。
二樓雅間,攬風閣。
“諸位随意。”趙明裳甚是大方讓幾人随意點菜。
“聽說萬器山莊廚子的手藝是極好的,一點也不比皇宮禦廚的差。今日終于可以大飽口福了。”瞿義對此十分滿意。
“我聽姐姐姓趙,舉手投足間皆是端莊與得體,不像是江湖人士。敢問姐姐是?”
“徐姑娘眼真細,我的确不是江湖中人。我是當朝戶部尚書家嫡女,半月後我阿弟生辰,他極喜歡李老前輩做的刀,這不,我來這兒給他尋個生辰禮。”女子淡笑從容,發髻上未戴任何簪子。
好一朵淡雅的月季花。
“沒想到竟是趙尚書家的千金,失敬,失敬。”瞿義起身抱拳表示歉意。
“瞿公子客氣了。”
徐凝見瞿義想要坐到趙明裳旁邊,連忙一屁股坐過去。
“你不嫌擠嗎?”瞿義牙齒都快要嚼碎。
“我覺得剛剛好。要不你坐我對面去吧。”
瞿義一臉煩心,還是坐在了堂溪胥旁邊。
兩人無言,大半個月前幾人處相遇時,瞿義和那倆人已算相熟,可和這位潭公子怎麼也熟絡不起來。在瞿義眼裡,這人總給他擺出一副“你欠我錢”似的。
趙明裳緩緩放下碗筷,又用手帕擦了擦唇角“方才我隐約聽見徐姑娘稱呼潭公子為堂溪胥。真是好巧,我曾有一位故人也叫堂溪胥。不過他早在十年前就死于禍亂。倘若他還在,應與潭公子同歲。”
女子說完意味深長地看着堂溪胥。
徐凝埋頭默默吃菜,她已經感覺到青年的目光投照過來。
“十年前?那時我才十三四歲,我隻記得一件事,邺縣戰敗。
當年的邺縣之戰可謂震驚朝堂。此戰主帥,莫文青莫老将軍帶領四萬士兵,其中兩萬皆為精兵,于邊疆邺縣一帶與晉國對抗,此時晉國僅派了兩萬人馬。按常理說此戰必勝,可不知為何,從未戰敗的莫老将軍,這次不僅失手了,而且還當場戰死。”瞿義說到這裡越說越唏噓。
“那當年陛下就沒徹查過此事嗎?”徐凝不信,這麼重要的戰役就這麼一了了之。
“查過,從九品上尉到郎将,都查過,沒有可疑之處。最後就認定,莫老将軍的确是失手了。”
“瞿公子說得沒錯,我那時也不過十一二歲,那段時間父親每每回府,常聽到他歎氣,就是因為此事。
京中更甚有傳聞,說老将軍往些年之所以戰無不勝,是因為他通敵叛國與敵國做好商量,每年做戲給皇宮裡的那位看。”趙明裳不怕說錯話,就為了刺激少年。
“陛下也曾下令制止,顯然沒有用。此事之後,朝堂可謂大洗牌。如今的南陽侯就是那時候開始被提拔起來的。”徐漣亦補充着。
“陛下十分痛心,連夜将莫将軍妻兒接回京。奈何天意如此,全家在回京途中遭遇劫匪,全部命喪黃泉。陛下龍顔大怒,一時借用武林人士清繳山匪,并罷朝一日以示哀悼。”瞿義接着說。
徐凝這才發現堂溪胥竟還有這段身世,原書中那是一個一筆帶過“少年年少時家破人亡,流落于世,獨自生活。”
“這世間叫堂溪胥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莫老将軍姓莫,就算我叫堂溪胥,連姓氏都對不上啊。趙姑娘還是莫要信口雌黃的好。”沉默了許久的少年終于開口。
徐凝見堂溪胥面色平靜,神上沒有絲毫波瀾,語末還自嘲地笑了。
“萬器山莊的沁園早就聞名于江湖,今日或有幸一見。諸位慢用,我先行一步,告辭。”趙明裳沒有回答堂溪胥的話,丫鬟給她整理好衣服,就離開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的任務可就棘手了。
約一盞茶的功夫,徐凝不過去了趟恭房,回來就不見堂溪胥身影。
“叮!解鎖支線任務卡。任務難度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