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些失望又笑意盈盈地朝另一人走去。
“你傻笑什麼。”
“瞧見美人姐姐,我當然高興啊。”徐凝不以為意,又喝了一杯酒。
言歡宴宴請了本城諸多名流,身份地位越高坐的位置也越高。樓中歌舞升平,一樓是舞曲表演,二樓是小劇場什麼傀儡戲、皮影戲都有。再往上就是客人休息的地方,或是平日達官顯貴聚會之地。
徐凝幾杯果酒下肚,有些暈頭轉向,“好好。”又是傻呵呵地笑。堂溪胥輕扶住徐凝的肩膀,少女白皙的臉蛋泛紅,雙眼眯成月牙狀:“嘻嘻。”左晃右晃。
“怎麼有這麼漂亮的小哥哥啊?你坐好,别晃。”徐凝使勁按住堂溪胥的雙肩。青年皺起墨眉,看着眼前人。
燈光昏黃,燭火粼粼,蠟燭上蠟油掉落,仿佛落入堂溪胥的眸子。
“來,給姐姐笑個。”青年隻盯着少女,他的眼裡有一潭平靜的池水,池子漆黑深不見底。
徐凝見人沒反應,有些不滿:“诶,怎麼不說話。”
“哦,我懂了。是要銀子是吧。”少女昏昏沉沉,聲音都不着調。
徐凝翻完所有口袋都沒有銀子:“我沒錢。那就用這個吧。”少女去下脖子上的玉墜塞進堂溪胥手裡,“這個雖然質地不好,還是能值點錢。我買你今夜陪我是夠了的吧?”徐凝還傻笑着,全然感受不到危險氣息。
堂溪胥微眯起眼,半勾上唇,一張俊臉湊到徐凝眼前,二人隻差一指。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這樣。”
徐凝盯着堂溪胥看了幾秒:“不知道啊。我隻知道你很好看。”意識不太清醒的徐凝,這時才有點感覺到危險,那種侵略性的。
“哼。”堂溪胥退回來半笑着。
瞿義在二樓上望了一圈,才在一樓邊角處看見喝酒的兩人。他興緻勃勃小跑下來,輕拍了下徐凝的肩:“凝子,我在二樓找到了個好玩的東西。”徐凝暈暈轉轉,一頭倒在桌上。
堂溪胥一把攬過徐凝,少女的頭輕搭在青年的肩上,悠悠的檀香氣飄進少女的鼻間。徐凝咂咂嘴:“好香啊。”随後又向堂溪胥頸間湊了湊。
青年盯了眼瞿義,瞿義的眉毛左右跳了下舞:“額,趙姐姐說這邊的栗子糕挺好吃的,我去買點。”他些害怕,一溜煙地跑了,“這人眼神好恐怖。”還打了個寒戰。
堂溪胥将人抱出來,後院的走廊靜谧悠長,“呼”冬日的風輕卷起二人的衣袍,一路上偶爾有兩三醉鬼路過,沿途的燈燭落在落在金盞上,一排長椅的天花闆上倒挂了一排的長傘,傘上花樣圖案各異。
“那朵粉色的小花花,好好看啊。”躺在堂溪胥懷裡的人不知何時醒了,她擡手指了指其中倒挂的一柄油紙傘。
青年沒出聲,将人輕放在長椅上,又蹬地騰飛,摘了徐凝剛剛指的那把傘。
“拿好。”青年将人背起,徐凝松環住堂溪胥的脖子,一手拿起傘。
“阿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少女眯着眼,迷迷糊糊。
“回去休息。”青年輕聲應答,徐凝再沒有說話,接着是少女緩慢有節奏的呼吸。她一口口熱氣吐在堂溪胥後背上,癢酥酥的,像是有小螞蟻在叮咬。
……
趙明裳幾人在二樓,瞿義在樓裡四處亂晃,徐漣則端坐着,神情還有幾分嚴肅,他看見有坦衣露骨的女子又會不自覺臉紅。
“我出去透透氣。”可能是風情萬種的女子太多,徐漣有些不自在。
徐漣去了湖邊,調整一下呼吸席地打坐。
“咕咕”
“渣渣”
滿耳盡是天地間的靈動。
“呼——呼”林中飛鳥皆振翅飛走。徐漣能感覺到那個不速之客。
男子緩緩睜開眼,一張媚如狐狸的臉正仰頭看着他。
徐漣迅速後退五裡,長衣卷起滿地的灰塵:“姑娘請自重。”
殷無夢站起來,雙手撫着金色卷發,淡笑着,唇角上揚活像一把鈎子:“怎麼?不認得我了?”
徐漣無言,隻轉身離去。
殷無夢迅疾出現在徐漣面前:“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殺我嗎?怎麼今日卻不為所動?”女子的語氣有些急切。
徐漣淡漠地看着她,靜默了幾秒才道:“殷姑娘做的那些事想來隻是效忠組織,你我立場不同。更何況你又沒有真的傷害百姓。”殷無夢站在原地沒說話。
徐漣離開時半轉頭道:“天涼了,殷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
“哼,回哪兒去?教主還在沉睡,那個地方沒什麼人讓我留戀了。”殷無夢聲音軟下來,沒有往日的強勢淩厲,卻有些小女子的柔弱。
徐漣望着前面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頓了一會兒就走了。
“呵,我就說吧,在他眼裡你和其他人一樣,沒什麼不同。”攝心手伏淩從不遠處的樹上跳下來。
殷無夢恨恨地盯着他,半晌,又看着方才男子離開的方向:“他,我要定了。”女子志在必得。
堂溪胥放好徐凝,将傘輕放在一旁,他脫下徐凝的外衣,看見少女正身前微微隆起的弧度,有些不自然的咳嗽。
堂溪胥曉得徐凝是愛幹淨的,又打了一盆水給徐凝擦擦臉。“來,喝,喝。”睡夢中的少女咂咂嘴。
“嗡嗡翁”
一團蚊子圍着傘面飛。
堂溪胥看着地上的傘收緊眼皮,思索了會兒,把傘劈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