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曠一番解釋,林崇吉也心驚肉跳起來,調轉馬頭,遠遠眺望山下林家堡的方向。來處一片漆黑夜色,他畢竟武藝不精,耳不聰目不明,怎麼能見得端倪。
餘何意收劍入鞘,此刻冷笑道:“既然林少爺自家人都不慌張,我們又着急什麼。”
林崇吉含怒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回城!”
數十個精壯漢子紛紛調轉車馬,又往來處疾馳而去。陳曠擔心餘何意與林崇吉再起紛争,找了匹馬跟随在餘何意身側,燕碧紗看罷了一場熱鬧,笑嘻嘻地回車上去了。
走了沒幾裡路,忽然前頭傳來慘叫聲,馬匹嘶鳴聲,重物滾落聲。
林家堡的府兵一陣慌亂,互相大聲問道:“前頭怎麼了!”
林崇吉也呵道:“出了什麼事。”
林成、林就兩人領了命前去查看,卻一去不回,林崇吉更為慌張起來。
“餘弟,我去前頭看看,你好生看顧林公子。”說罷,陳曠一蹬馬背,縱身躍起,在半空中借力又騰了幾丈,倏忽間消失在餘何意眼前,燕碧紗一身粉裙,身如鬼魅一般,飄飄忽忽,緊随其後。
林崇吉六神無主,餘何意倒沒覺得這是慶見空所為,蓋因這番謀劃實在麻煩,慶見空要殺陳曠,實在無需這樣費神,這一回伏殺行徑,倒像是什麼仇家尋仇來了。
此刻老神在在地奚落道:“是你們林家堡樹大招風,得罪了什麼人吧。”
“不……不……我父親威震武林,怎麼會有人敢來找林家堡的麻煩。”
“再怎麼威震武林一樣也是肉體凡胎,怎麼就不敢了。”餘何意嘲諷道。
豈料林崇吉一聽此言,神情古怪起來,“是不是你做了探子,你……你是他們的眼線。”
說罷,他勒着馬往身後僅剩的人手處靠了靠,剩下的十來個練家子,有意無意得将餘何意團團圍住,右手按住了刀柄。
餘何意聽得失笑,一時驚奇。
“說你蠢笨,你又會動腦筋,說你機靈,又想的全不是道兒。林少爺,難道令堂就一點兒江湖經驗也沒傳給你,我要真是探子,這會兒殺了你豈不是手到擒來,還在這守着你幹什麼?”
林崇吉沉吟良久,一時拿不定主意,他又顧忌餘何意方才展示的武藝高超,自己手下這些人恐怕攔不住他。
過了一陣兒,前頭的動靜漸息,餘何意側耳去聽,轉回身道:“走。”說話間,已經馭馬往前行去,林崇吉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跟在餘何意身後。
馬蹄哒哒,走了數十步,林崇吉才看見了遠遠站在山坳處的陳曠與燕碧紗二人,心神大定,忙奔了過去。
在遠處時沒發覺,走到近前處才發現,陳曠所站處并非什麼山坳,隻是腳邊被挖出了數米深的一條山溝,才顯得他站在山坳之上。
兩人走到山溝處,驚呼一聲,剩下的林家堡府兵跟着搶身而上,都看到了溝内慘狀,隻見山溝中馬匹橫陳,死屍甚多,大部分都是衣着林家堡服飾。
不是死相可怖七竅流血,便是胸口凹陷,似乎被人用腳踹下去的一般,一灘灘血泊彙聚成溪,汩汩流動,又滲入土壤,砂石處還有些青黑色的痕迹,不少屍體上有橫貫胸口的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