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本就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地方,這會兒一聽人喊殺人,百姓們紛紛騷亂起來,城門守衛将幾個圍攏上來,眼看一場惡戰又是不可避免。
就在此際,一聲幾不可聞的呼喝傳來,聲音虛弱而無力。
“齊風,住手。”
當時人聲鼎沸,嘈雜難聞,但這句話雖聲音小,在習武之人耳朵裡卻清晰得很,齊風陡聞此話,當時卸了勁力,任由餘何意将他的劍悉數按為了鞘中。
三人同時往出聲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面色青黃的中年男人站在不遠處,穿着一身灰色布袍,已漿洗的很舊很舊了,腳上穿着一雙最尋常的布鞋,身量很高,遠遠看去,便像個支了衣服的竹竿似的,立在人群中。
此刻他便慢慢地走來,他走得很慢,好像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氣,餘何意收回了手,立在江際流身前,及到他走近時,齊風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老師,您怎麼出來了。”
這樣一個病歪歪的秧子,竟然是齊風的老師?
江際流面露怪異地端詳了他幾眼,中年男人便道:“二位少俠,失禮了。敝姓常,表字玉瑱,忝為莊家西席。”
餘何意笑道:“原來是常先生,有禮。”
“家主已經等候多時了,至于齊風方才無狀一事,齊風!”随着常玉瑱的一聲低喚,齊風應聲低頭,常玉瑱續道:“向江少俠賠罪。”
“是!”
齊風拔劍出鞘,在左手上嚓得一下,削下兩指,這番動作猶如兔起鹘落,他竟眼也不眨,血呲得一聲噴射出來,隻見常玉瑱遞過半塊絹布,齊風順手接過,捂在自己的傷口上。
“江少俠,不知可滿意了麼?”
“我……”江際流拖長了話音,似乎想得寸進尺,眼見齊風因失血臉色由紅轉白,他這才道:“滿意滿意,走吧。”
說罷了,他也不等常玉瑱與齊風二人,拽着餘何意就徑往前走。
幾人途經城中時,路過一間酒樓,那樓足有十多層高,想來若是登頂,便可縱覽雲州景色,樓前挂着一隻大匾,匾上寫着的是‘思君樓’,高入雲霄的屋脊上雕築着數隻瑞獸,形态各異。
樓上每一層都見得到酒客在欄杆處呼盧喝雉,第二高的那一層,有幾個少年子弟,正在喝酒,為首的那一位穿着赭紅袍,戴着高冠的,可不就是餘何意的熟人,楚桓楚公子嗎?
餘何意長嘯了一聲,嘯聲清越悠遠,與他打了一聲招呼。
引得衆人紛紛探頭來看,楚桓的幾個好友也疑惑問道:“那人是誰?你認識的?”
楚桓皺起濃眉,也往下看了看,認出是餘何意,滿心不快,這幾日他正因櫻桃留書而走的事情發悶,心裡也暗暗納罕,不知是否與外來的小子有關,但人已走了,便想查問也問不到,如今冤家路窄,想不到他竟還沒走。
楚桓喝了一聲,随即站了起來,踩着欄杆一躍,使出一招家傳的縱氣法,飛身而下,緻使圍觀群衆一片驚呼,不少懷春少女暗動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