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何意似有所悟,“莊破天似乎是個橫練外功的行家。”
“是,有什麼不妥?”
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當時秋露江上弦月懸空,映出星子點點,餘何意與好友道了别,戴上鬼面,快步離開。
回到莊府時,更深露重,夜半子時,餘何意靜悄悄來在莊府東南角外,輕輕一躍,縱起身軀跳入内牆。
東南角四處無人,巡邏人員也不會到此,是餘何意注意了幾天發覺的好地界,他落地無聲,擡頭便看見了石桌石凳,及其為數不少的各類花草。
他邁步走向院外,剛走了兩步,忽覺得腳下所踩着的泥土有些不大對勁,分明天氣晴朗,為什麼泥土踩起來濕軟凹陷?
餘何意蹲下身來,以兩指撚了一撚,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這花卉泥土中,竟浸滿了新鮮的血液,以氣味來判斷,至少不會超過三個時辰。
餘何意心中一緊,心想難道是莊聞柳遇害了?這可不好和呂兄交代吧。
他順着血腥味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了花團錦簇中掩着一座小樓門戶,此刻門扉半合,裡頭黑漆漆的,餘何意順手撿起一枚石子,運力一射,擊中了半掩着的門扉。
小門一開,裡頭傳出了一聲嗚咽,餘何意偏頭退了半步,等了片刻,見再無其他反應,才緩步靠近,借着月色看清門内情況。
隻見一名身着缁衣,頭戴灰帽的年輕女子滿臉蒼白地伏趴在地上,手已伸向了門檻處,額頭上滿是汗珠,大片的血漬蔓延開來,在青石闆地上洇出痕迹,像已流了很久。
她嘴角微微開合,卻始終發不出聲音,想必剛才那聲嗚咽,已是盡了她畢生氣力。
此人餘何意倒是認識,甚至兩人還真刀真槍地打過一場,對她的狠辣果決,可謂記憶猶新,便就是當日香蘭寺中的那名持劍女子展泓奕。
她怎麼會在這?
還受了傷。
餘何意并沒動作,隻是端詳着她,心中盤算。
就在餘何意愣着不動時,展泓奕微微睜開了眼睛,模糊不清地瞧見門外站着一個男人,她隻道是莊破天又來,急去握劍,誰知右手抓握了幾下,竟分毫動彈不得。
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被師姐一劍穿透臂膀,刺進協下,她心中早存死志,此刻死倒不怕,卻怕給師門丢人。
就在展泓奕暗下決斷,想要咬舌自盡時,登時覺得身體騰空而起,似乎是被人抱了起來。
不好,難道這厮要折辱于我!
展泓奕心力交瘁,傷勢又重,又氣又急之下,當場昏了過去。
及到天光大亮,展泓奕睜開了眼,察覺到周身一陣酸痛傳來,腰側的傷勢上傳來陣陣清涼之意,像已被人處理過了。
她擡頭望了望四周,軟帳高榻,别無外人,想要起身,卻覺得渾身酸軟,不能動彈。
展泓奕心中一陣悲涼,隻道自己已然貞潔不保,當即一咬舌尖,就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