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謝回憶起來,也仍舊不願意把城隍廟稱為通天廟,哪怕那裡已經改了匾額,換了神像,甚至府衙名冊之上,恐怕也更了登記。
餘何意看了看四周,這裡荒郊野外,荒無人煙,荒落草木,四處都是人高的灌叢荊棘,遠處有潺潺得水聲,柳枝搖搖,幾步一個折曲,是一個絕好的藏身之所,如果藏在此處,倒确實能避得過妙音娘子的大肆搜捕。
隻是,他要藥草做什麼呢?陳不謝這個傻小子,把自己的路引都弄丢了,在自己見到他之前,他也進不去長樂城了,要尋藥草,隻可能是在附近的村落中采買一些樵夫藥農上山揀到的藥草,這種草藥,因為是被普通農戶采挖的,藥性流失許多,并不頂用。
難道藤長老隻靠這些破爛玩意兒,就能解了妙音娘子的毒?應當不會,那厮要是解了毒早就打上門來了,不會忍着容妙音慢慢地找人對付他,且妙音現下又未痊愈,多拖一天多一分危險。
而且藤長老明明能進城卻不進,甯可求助一個進不了城的陳不謝。
等等,也許,妙音園的本事,比我原先想的要大得多了。
這樣就能解釋藤長老為什麼不敢進城,他隻要一進城,必難遮掩自己的行蹤,毒傷未愈,他的武功在當夜破境之時,強行運功和妙音打了一場,想必功法也沒恢複,這樣看來,現在的确是藤長老最為虛弱的時刻。
無怪乎他要這樣小心,從來不讓陳不謝得知他真正的藏身所在,而是選擇人來時現身一見。
一切線索如流水一般在餘何意腦子裡過了一遭,他想的很仔細,一向都是這樣仔細,餘何意向來謀定而後動,若非如此,江湖中他早死了不知多少次,多少次謀奪秘籍寶藏,鏟除絆腳頑石,要麼不動,要動就必須萬無一失。
正是這樣的性格,讓餘何意能在一次次的危險中活下來,還能在諸多險境之中獲得利益。
陳不謝見自己講完了,餘何意隻是愣在原地不動,他也不知該不該呼喚藤長老出來,便望望天,看看地,回身瞧瞧來路,又往前瞅瞅去路。
餘何意終于開口。
“你叫吧。”
陳不謝得這一句話,忙就大聲嘯了起來,這嘯聲也沒什麼稀奇之處,隻是稍加内力傳導的喊叫聲而已,并不像餘何意見過的那些前輩高人一樣清嘯不絕,餘音杳杳。
嘯了三聲,二人在此靜等,等了盞茶功夫,都沒等到人來。
陳不謝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從沒有這麼久不見人。”
他說話有些疑惑,亦有些解釋的意思,顯然是害怕餘何意懷疑他說謊诳騙,但餘何意神色甯靜,顯然并不相疑,甚至在陳不謝解釋時,還對他說:“不用着急,咱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