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有人走過來,仆役見了熟人,招呼道:“滿生,怎麼講?”
滿生也被熱的大開了衣襟,下擺匾紮在腰間,一條雜色的彩縧綁進去,大步邁過來,先對瘦漢開口道:“盧好人,不須等了,餘大俠說事情已辦妥了,叫你回去等着吧,這兩日就見分曉。”
原來門外苦等挨曬的,正是盧好人也。
盧好人得知這個消息,卻無什麼喜色,還是問他:“能不能讓我進去,見大爺一面。”
滿生才被餘何意差使搬了兩趟青石闆磚,熱的渾身黏膩膩的,隻想趕忙沖個涼再坐着喝幾盞涼酒歇歇,卻還被打發來回話,心裡早一肚子火了,趕上盧好人不知好歹的糾纏,嘴裡沒好氣道:“見什麼見,餘大俠貴人事忙,是你能說見就見的嗎,不知自己什麼身份?快走快走,不要在這裡撒潑,說了回去就回去,否則餘大俠發起怒來,到時候悔之晚矣。”
盧好人被罵的一愣一愣的,那也不好再做糾纏,隻好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滿生打發了盧好人,身側的仆役笑道:“好哇你個滿生,現在搭上了貴客的大樹,越來越有派頭了。”
“嗐,什麼派頭不派頭的。”滿生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隻不過這漢子太不會做人事,叫咱們通禀了這麼久,連點辛苦費都沒有,誰耐煩給他報上報下的,這麼個熱天,走走走,吃酒去。”
那仆役捏了捏手上的碎銀子,笑了笑,點頭道:“就是,這些泥腿子讨飯的人就是這點不好。走走,我請你吃一盅。”
“欸,那怎麼好意思讓你費錢,我來吧。”
“這有什麼,幾盞水酒,能值幾個錢,我來我來。”
兩人勾肩搭背,結伴往裡走得遠了。
妙音園後苑,數十叢柳枝綠如煙,一兩蕩荷花紅照水,偌大個水潭上涼亭明明,盆中栽着綠艾,瓶裡插着紅榴,桌上是一些異品佳肴,蔬果新鮮,當垆坐着個絕色佳人,身着翠衫紅裙,遠處郁郁山峰疊翠,雲煙籠罩。
餘何意在亭下練劍,自得了‘聽鋒’以來,都不能如指臂使,餘何意也就疏于練劍,目今功力更上一層,便思極練功。
隻見他躍起平刺,左足探出,向下橫掃,使得是偷雲換日,倏忽縱跳如飛,劍由刺改挑,向上斜穿,使得是花開并蒂,既而抖腕翻劍,刺、穿、挑、抹、橫、沖,招式變幻奇殊,劍勢如風帶雨,連綿不絕,愈攻愈勇。
一套劍法使發了,餘何意周身熱血騰騰,戰意沖天,看向正篩酒的江天青,目中邀戰之意幾乎不言自明。
江天青斜看向他,笑道:“這套劍法甚少見得,難道就是清風觀秘傳嗎?我看你使第三招時,左胸中門大開,使第六招時,陽關、腰俞中虛,第三十二招,上首無防,可見錯漏太多,不須比了吧。”
餘何意微微變色,料不到江天青眼光竟然如此毒辣,将他劍法中有所疏漏之處一一指出,可見若是比試時,必能捉其要害,一擊建功。
餘何意因而拱手道:“妙音娘子果然慧眼識真金,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