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次回門之變,柳歲也凝重了神色,雖然餘何意叛門一事,對他柳歲來說,并無差異,甚至乎他還樂見其成,但對餘何意來說,此事嚴峻至極,仇深似海,不能輕忽。
而且往日有些小磨小擦,柳歲還能扯一扯餘何意身上名門的威風,現今也都沒有了,自然還是有所區别的。
柳歲終于收起了他的招牌淡笑,嚴肅了神情,問道:“大體的事,都聽說了,但具體的細節就衆說紛纭,陳家的人,當時我沒留一個活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捅漏了東窗?”
餘何意哼笑一聲,才把當日清風觀所曆之事,悉數道來。
兩人邊飲邊談,一時情景如舊,仿佛還在昨日。
在講完當日清風觀之事後,提及渡口殺陳,并她那番陰毒的遺言話了,場面冷寂了霎時。
“聽你這樣說來,倒像是内鬼作祟,禍起蕭牆之變。”柳歲沉吟之後,簡單說道。
餘何意冷哼一聲,罵道:“有内鬼,也是你白虎堂中的鬼,我清風觀中,同門都是緻虛守靜之輩,各個心意專誠,何況我在外多年,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利益相争。”
柳歲斜斜吊着眼角看他,但隻是微笑,并不說話。
“就算相争,以他們的閱曆與世情認知,也斷想不出這麼天衣無縫的計策,我看呐,這計謀倒有一多半像你的風格。要麼就是你白虎堂中的哪一位,學了你的招數來陰我,要麼……”
餘何意沒說下去,但話外之音已然太過明顯,柳歲哈哈笑了兩聲,說道:“老弟,你就想我幫你查,也沒必要用這種話來傷咱們之間的情誼,太刻薄了。不錯,你被逐出師門,我确實額手稱慶,但你與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我謀害過同盟?這種自掘長城的事兒,不是我柳歲的作風。”
餘何意又哼一聲,說道:“陳家滅門之時,我可隻幫你掠陣,并沒有親自下場,為什麼偏偏就是這件事發了,還讓苦主告上了清風觀,你柳歲行事向來謹慎,就偏偏隻此一事,出了疏漏,讓我餘何意為你擔了苦果。”
餘何意話雖如此說,其實心中也知道與柳歲無幹,隻不過來之前一早想好了對策,知道柳歲此人是不幹己事不撒鷹的主兒,若不強賴在他頭上,這事兒必然沒有個了結。
而且陳家的事,餘何意倒真是沒做什麼,論及殺人,他沒殺幾個,自然柳歲也沒殺幾個,那都是陳家自己人殺自己人,雖然謀害陳家,是餘何意先聽到雲龍折秘籍之故,但柳歲也是圖謀其利,才會動手。
雲龍折隻不過是個引子,陳家懷璧其罪,就算沒有餘何意和柳歲,等到踏松月得知此秘籍所在,焉能放過他們?
柳歲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說道:“好罷,賢弟的事,就是我柳歲的事。陳家此謀,雖謀在賢弟,但亦害在白虎堂,害在我柳歲。你放心吧,不出三天,我一定給你查出個端倪。”
餘何意這才滿意颔首,得他柳歲一諾,心中至此方安,但随即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後來身到雲州,在那裡認識了楚家家主楚嶺,經過一番事體,後來他的獨子身陷險境,楚家家主萬金托付捉刀人南昭文,前往救援。就是你剛才試探的那個老頭,你應該已經查到了吧。”
不等柳歲反應,餘何意繼續道:“楚嶺對我有援護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報。”
柳歲笑道:“南昭文此人雖然是江湖前輩,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我這頭下山虎,也不怕他們過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