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南昭文說話,外頭傳來一聲高喝:“當家的,沒有撈到屍首。”
餘何意與柳歲二人神色各異,南昭文卻是早在預料之中,須臾,他問起:“楊二小現在何處?”
柳歲皺起眉頭,想不到他竟還會提起此人,但面不改色地答:“他被我調來渡口之後,很認真勤懇,這兩天值逢休沐,大約回去休息了。南前輩要見他?那我讓人把他帶來。”
南昭文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聽說蔣興此人有個妹妹,也被收在白虎堂内。”
若說前話問起楊二小,還尚說得過去,那後面這番話,可就真是有點兒駭人聽聞了,蔣小妹的事,也不過是今早才發生,如今一日西山,消息是怎麼傳到南昭文耳裡的?偌大的白虎堂,便如篩子一般,任人來去自如嗎?
柳歲的神情異常難看,但還勉強維持道:“南前輩的消息果然靈通,蔣興确實有個妹妹,不過今早上才被發現原身,收入白虎堂,也是晌午時候的事了。不知南前輩是從何得知?”
南昭文冷笑一聲,罵道:“我一介老朽年邁,還有什麼消息渠道,長安城人生地也不熟,柳堂主以為,老夫是從哪裡得知的呢?”
這一番話已很直白,也很不客氣,自然南昭文也是心中有怒,打餘何意到白虎堂後,就輕慢擱置了楚家托付之事,這就讓南昭文老大不快,但前幾日他正幫蒙兆虎轉交英雄帖,一時沒空,這也便了。
不過餘何意口中所謂,手眼通天的白虎堂,原來也就如此,這可确實讓南昭文感到錯信于人,如非是因餘何意此人大約還瞞着什麼重要消息,南昭文早就棄之而去,對南昭文來說,救楚桓一事,易如反掌,多帶一個餘何意,也不過是累贅罷了。
至于楚嶺的算盤,南昭文豈會不知,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南昭文的确厲害,可是他孤家寡人,年歲已老,交情到這一代,該用也用夠了,等楚嶺退位之後,楚桓再去相求,于南昭文來說,隻剩幾分薄面而已。
但要是能讓楚桓在此事中,和餘何意交結兩好,那可比南昭文要強得多。
事實是,楚嶺派南昭文來時,也已經知道了餘何意被逐師門的事,但相較思慮之下,楚嶺仍願意相信這個他親身交處過的少年,的确有被他投資的潛力,加上踏松月這等邪教隐秘之事,餘何意又确實有所經曆,這才非要餘何意與南昭文同行。
柳歲依然笑着,吩咐過身側的人來,是一個名叫連正的文人,極受柳歲信任,兼他曾考過武舉,無論是學識武藝,在白虎堂中都算一流,不過比起江湖就差之甚遠。
柳歲當面道:“渡口守衛的人,黜下一半過去,把前後三代都查仔細了再放過來。”
連正點頭稱是,柳歲又道:“南前輩,不知你見的人,長得什麼模樣,我這位手下,也有些知人善畫的本事,叫他描摹出來,給各弟兄認認,免得日後再生此事。”
南昭文依次說了說,那人細聽了一遍,驚呼道:“啊,是他。”
柳歲問道:“你見過他?”
連正低頭道:“這兩日确實見過,說是從堂中調過來的人手,籍貫是長安外十三裡平沙肚裡鄉人,一家十餘口都在那住,我這就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