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玉向她颔首,示意她起身,而後對着那幾位弟子抱拳,拜了一禮,說道:“諸位,章華、太清的弟子,月宮多謝你們願意前來助陣。”
那幾名弟子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身着藍衫的男弟子道:“靜玉掌事不必客氣,天下正道本是一體,靖安署欺人太甚,晚輩也不能等閑而視。師叔剛剛出關,不久就來,命晚輩先到此為掌事掠陣。”
另一個穿的花裡胡哨,周身着紅披綠,梳着堕馬髻,大袖垂地,飄飄然若神仙妃子。雖然此女也提着柄劍,但劍鞘上缂金線纏絲的牡丹栩栩如生,更嵌着數枚渾圓的紅瑪瑙石,精美異常。
“靜玉師姐太客套了,咱們兩家就如同胞姐妹的一般,你們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依我說,太清的弟子就不必來湊熱鬧攀交情了,也犯不上。憑親疏,論關系,哪有太清幫手卻讓我們章華台袖手旁觀的道理。這件事,我們已傳給範昭媛了,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
她眼下笑着說話,唇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烏發如雲,膚白勝雪,論貌美幾勝過靜玉,那雙美目眼波流轉,說到誰時就瞟向誰。
藍衫弟子聽到中間半句,緊緊皺起了眉,再看她那副嬌柔之态,隻覺得心裡憋悶作嘔,想道,怪不得師叔祖叫咱們不許親近章華台的女弟子,原來一個二個都是這等狐媚之風,無怪乎江湖人多為不恥為伍。
于是他冷嗤道:“你當誰都喜歡與賣身求榮之輩為伍?”
“你?!”那女弟子柳眉倒豎,氣得瞠目結舌,料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出言不遜,有心想拔劍,但這次帶出來的劍其實不是對戰之兵,難以用得,于是隻恨恨道:“太清門下,就是這等教養嗎?真是不當人子。”
藍衫弟子呵呵道:“晚輩隻是說些實情,并不知失禮在什麼地方,靜玉掌事,請您指教。”他嘴上極盡嘲諷之詞,面上卻一派淡然,還甚至看也不看那美貌女子一眼,隻是沖着靜玉說話,擺明了不屑和章華台的人有什麼瓜葛,乃至于對話都不情願。
女弟子氣得胸膛起伏,渾身直是發抖,那柄劍,幾度欲拔而不出,藍衫弟子注意到她動作,更發笑道:“江湖事,江湖了,你要找我武鬥随你,隻是不要惺惺作态。怎麼,這柄劍竟是個擺設嗎?”
“好了!”在事态越來越激烈之前,靜玉終于開口遏止,喝道:“咱們身在天子腳下,又是同仇敵忾,何必亂了陣腳,自殺自伐起來,讓人看見,豈不發笑?太清、章華台,都是赫赫有名的大門大派,争什麼高低上下。”
章華台的行事作風,在江湖上,那是人所共知的。她們素好以聯姻為榮,培養出來的女弟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武功雖不極強,但也算是三流之輩,做個小世家的主母,那是綽綽有餘了。
至于大家門派,甚至于皇宮内苑,也有為了美色願意納娶的,這女弟子口中的範昭媛,正是一名憑美色平步青雲,入了後宮的章華門徒,所以這美貌女子才會這樣氣焰嚣張,在她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同門在宮中如此受寵,隻消說上幾句,那就什麼事也化小化無了。
說完了場面話,靜玉又對那名藍衫弟子道:“太清山門素為雅重清正,你這樣赤口毒舌,就算赢了又有何光彩,外人見了,隻要添油加醋了一點點,就可以挑動你太清與章華台的關系,那對太清山有何益哉。”
藍衫弟子被說的滿臉羞愧,低垂着頭道:“多謝靜玉掌事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