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宇宙和所有認知的盡頭中,真的有‘偶然’‘巧合’這類概念嗎?
如果它們真的存在,又是以何種形勢,具象化在一切認知裡的?
珍珠不會憑空産生,它隻是來源于蚌殼中偶然夾入的砂礫。
山石懸崖上的勁松也不會憑空産生,它曾經隻是偶然随風飄來的一粒微種。
那這是不是就能說明,除生命和誕生是巧合和偶然外,餘下一切,都隻是建立在偶然之下的必然結果?
這是來未來漫長歲月中,淵在遇到奈樂後,時常會思考的問題。
隻是對于現在的淵而言,他還想不了那麼複雜的事,因為此刻心裡真的很不痛快。
拳擊場的這幫人,還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管不顧地在自己腦袋頂上開槍。
密集如小雨的子彈落下,女孩死沒死不知道,但真的是給淵砸得夠嗆。
他是五星超然者沒錯,但又不是刀槍不入。
子彈是會從他身體穿過,打出一個個血洞的!
哪怕愈合再快,淵也是會感到疼痛的。如此數量的子彈砸下來,挑戰者們都能睜眼看着躲開範圍。
隻有淵淋了個血肉模糊。
地上很快就流出一大片紅色,但是那‘鮮紅舞台’中央站着的淵,隻眨眼睛就恢複到完好如初。
這樣的人存在,簡直就是世界對人的愚弄。
是超然者又如何,從冰冷的手術台下,賭完了三分之一的存活率又如何。
看看面前的怪物吧,這才是真正的生命奇迹。
這種人的存在,就是對其他平凡生命的對比嘲諷。
待到槍火平息,餘下的幾位挑戰者,已經無比清楚的認知到,自己與面前‘高等人種’的差距。
他們接着戰鬥的心已經死了,隻呆舉着手上的武器不動。
拖延時間也沒用,淵可是想快點結束戰鬥的。
帶着幾分賭氣的心,他隻聽呼吸聲就找到了剩下幾人所在的位置。
反手肘在那挑戰者的臉上,未能反應過來的人,吃痛的飛出去,手中脫手的武器,也被淵如踢皮球一般,直飛而上。
目的就是瞄着樓上開槍的人去的,不确定能不能打中,但至少也要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不悅。
然而就是這麼一刹那,就是拿着輕機槍的男人扣動扳機的這一刻。
由下而上的鐵斧猛嵌入鋼鐵房梁中。
之前累積的種種沖擊,為了穩住輕機槍後坐力而紮穩的腳跟,以及奈樂和男人疊加在一起的重量。
都是累積在這一刻的因果關系。
“吱——嘎——!”
無法承重的房梁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而後應聲斷裂。
扣下的扳機的輕機槍歪在了一旁,如數打在更下方的淵身上。
這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掃過他身上時,卻擊碎了那已經透光的眼罩。
哪怕眼睛習慣了黑暗,但因為燈光都被打爛的差不多了,所以失去了眼罩後的淵,很容易就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頭頂上幾根鐵架落下時,其中還夾雜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擡頭和那女孩對視時,剛好可以看到她的臉。
眨眼之間,時間無極限地慢了下來。
無法平息的震蕩,塞在了胸口、腦海、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
是她嗎?!那個自己每天都試圖尋找的女孩。
溫暖又殘酷的世界啊,刻薄又愚人的命運啊。
為什麼會讓我在這裡遇到她呢。
淵的目光欣喜地望着那少女。
那一刻,四周的景物在褪色,在暗淡,但又在一瞬間明亮。
以為世界奪取了他所見的一切顔色時,又有什麼,把那些色彩,無比豔麗的還給了自己。
回想起了為何要尋找她的理由。
曾經對着荒誕的世界,厭惡至極再不存半分希望。
于是變幻不居的人生,從此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她而存在。
他趕忙到達女孩會落下的位置,猛地扯開手铐伸出雙臂。
女孩落在自己臂膀前的每一厘米,淵都看得仔仔細細。
他的臉想露出微笑,卻又在緊張激動的發酸。
在被好似按了暫停的時間裡,他看清了女孩臉上的所有情緒。
她的眼眶是濕潤的,沒流出的淚,讓她的眼睛看上去亮亮的。
她也在看自己,表情裡有驚訝,有恐懼。
而後時間恢複了,她掉落在自己的臂彎裡。輕輕的,像羽毛一樣。又柔軟的像雲。
幾乎是瞬間,淵感到一種‘一切都已得到完成滿足’的感受。
再沒有剛才戰鬥中的緊張,他長吸一口氣,想跟她說話!
可腦子是空白的,嘴巴像被粘住了。
感受到懷中有力氣在亂蹬,淵隻能盡可能的保持平衡,不讓她從自己懷裡掉下來。
完全忽略了人家的意圖,就是想趕緊逃開啊。
兩人亂晃了一陣,淵沒法保持平衡時又怕摔到女孩,所以隻能自己後躺。
這倒是給女孩一個好機會,她像兔子蹬腿一樣,在自己身上猛踩了幾腳站起來。
最後蹿出去的那一腳,正正好好踩在淵高挺的鼻子上。
沒有任何傷口,可淵的臉上卻蓋了一個清晰的鞋印。
看着女孩匆忙離開的身影,淵有些着急。
外面說不定很危險,自己要跟上去保護她嗎?于是淵朝着她離去的方向,猛踏了兩步腳。
可昏暗的燈光和擁擠的人群,讓淵的視線中,馬上就失去了她。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