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奈樂的醒來,是突然從床上彈起來的。
多羅克·仁也被她的動作驚到了。
和卡林那頭蓬松的花椰菜發型完全不同,多羅克·仁發質細軟,順服的貼在頭上。
頗有一種,随處可見的‘三好學生’的文靜溫柔。
為什麼會是他在自己身邊,淵呢?他不是一直粘着自己嗎?
意識到自己居然會主動想起淵,奈樂嫌棄的皺起眉頭。
多羅克·仁還以為是嫌棄自己,趕忙解釋。
“銀燦說你一個人在卡林的診所。我就以為你傷得很嚴重,就來看看你。”
多羅克·仁有時候說完話,會自己不好意思的撓頭。
跟多羅克·仁不熟,奈樂起身就要走。
現在已經是正午了,冬天快到了,打開診所門的時候,涼風刺了一下奈樂的臉。
“你要去哪?”多羅克·仁問道:“是去傑奎家嗎?他的事我聽說了。”
“你聽說什麼了?”
原本已經踏出一隻腳的奈樂,猛刹車回頭。
奈樂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因為憤怒而不太好看。但也不至于讓多羅克·仁露出這樣局促的樣子吧?
“就,大概聽青桃講了兩句....”
奈樂擔憂繼續追問:“說是我害死了傑奎嗎?”
着急追問的東西,往往是自己最心虛的東西。
“畢竟你是普通人。我和傑奎也見過兩面,他也是個倔強的人。所以....”
“和我有什麼關系?!是他自己去找金允珉找死的!”
奈樂心裡浮生了無名火,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幾分。
“他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多羅克·仁趕忙笑着賠禮道歉。
“我也不太了解情況,抱歉隻聽了一面之詞,之後我們會跟他妹妹解釋清楚的。”
傑奎還有妹妹嗎?
“我不關心這些,和我沒關系的事情,幹嘛要告訴我呢?”
奈樂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說完就出門離開了。
棉絮般的黑雲壓在天上,陰霾灰蒙蒙的讓人難受。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而沉重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滞澀。
奈樂想擡腳,又覺得前路空空。
分明已經走出診所了,但内心怎麼都無法平靜。
像打火機烤手指,在以為可以忍耐的時候,卻條件反射做出行動。
管他呢!就這樣吧!就隻是讓自己心裡好受點,哪有什麼愧疚和自責!
奈樂猛地扭頭回到診所。
“帶我去傑奎家裡吧。”
時隔不到兩分鐘,奈樂沖回了多羅克·仁,并硬着頭皮向他說了這句話。
貧民窟的建築,因為太過擁擠,又沒有完善的地下排水系統。
所以有些地方,總是有一股混雜着黴味與鐵鏽氣息的味道。
傑奎家所在的位置,比奈樂暫住的區域還要擁擠。
房屋緊密建築在一起,形成了錯綜複雜的迷宮。
從高空俯瞰,宛如一塊塊五顔六色的拼圖,胡亂地鑲嵌的,像一款方塊消除遊戲。這就導緻有些走道過分狹窄。
奈樂和多羅克·仁穿行在其中,隻能側身擠過房子相鄰的小道。
穿行踩過泥濘,直到泥水浸透了奈樂的鞋子。
她終于到了傑奎的家門前。
廢舊木闆和彩色鐵皮包起來的地方,就是牆壁。
“也不知道是哪國的風俗習慣,家裡死了人的,會由朋友或家人,在牆上畫上彩色的太陽。”
多羅克·仁之所以突然說這句話,是因為奈樂站在那,看着鐵皮牆壁上彩色塗鴉的線條畫。
奈樂推開松動的門,擁擠的房間内部同樣顯得十分簡陋。
床鋪、餐桌等生活用品擠在一起,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供活動。
四面牆壁上貼着褪色的壁紙。
老舊的暖色調很溫馨,搭配着那些由廢棄材料,拼湊而成的家具。
從布局以及生活用品上看,傑奎這個家裡起碼生活着三或四個人。
此刻卻空無一人。
也不知道到底來看什麼,不過是個簡陋破屋。
在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奈樂不講禮貌的,自顧自的做在了椅子上。
奈樂一面不承認自己有複雜情緒,一面又想見見傑奎的妹妹。
多羅克·仁也沒有離開。
他坐到奈樂旁邊說:“今天早上,婕卡姐就安排好了,要給傑奎妹妹12萬的補償金。”
多羅克·仁每次都會恰到好處的,解決奈樂心頭的疑惑。
“傑奎的父親呢?”
多羅克·仁回答:“今天早上來辦儀式的時候,聽說父親五年前就病死了,現在隻剩那小女孩一個人了。”
“那個‘儀式’算是葬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