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給自己多點一盤菜的錢都沒有。
用叉子紮着西藍花,蘸幹淨了所有湯汁後,他說了一句話。
“看你可憐,我養你吧,我來當你哥哥,我需要一個妹妹。”
奈樂問的話也很簡單。
“管飯嗎?”
永沐點點頭。
“我不知道人販子到底開價多少,我等了足足七十多天,我以為永沐騙了我,可他還是來接我了。”
奈樂說完這句話時,終于轉頭看向淵。
他并沒有開口評價這個故事。
隻是伸手拿下了,奈樂擦眼淚後留在臉上的碎紙屑。
奈樂并沒有講完她與永沐的故事。
有了哥哥并不代表有了安穩的生活。
永沐窮得叮當響。剛組成的兄妹二人組合,睡廁所躺長椅。
在快餐店門口蹲着撿過期肉餅和面包。
奈樂不怕吃苦,但不想連累永沐。
所以想為永沐去偷東西,在即将得手時,被永沐發現。
那是奈樂第一次見永沐發火。
他直接就把奈樂丢在路邊,頭也不回的走。
奈樂哭着在後面追他,說自己錯了,求他不要抛棄自己。
可永沐還是在小巷拐角處消失了。
奈樂就在那巷子裡等他。
她覺得那兩天度日如年,比之前等待的七十多天要漫長幾十倍。
直到永沐又出現在巷口。
他過來擁抱自己。
還沒等奈樂把心裡話說出了,向永沐道歉說自己認識到了錯誤,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偷東西。
可永沐卻趕在奈樂之前哇哇大哭。
說他以後再不抛棄奈樂了,隻希望她以後還能當自己的妹妹。
現在回想起來,永沐還真是一個善良又奇怪的人。
再後來,永沐打零工攢到了錢。
帶着奈樂租了一間會漏風漏雨的房子。
在生鏽到吱嘎響的書桌前,永沐教奈樂認字寫字。
後來奈樂上了學,永沐繼父的朋友,也在戰後回國,幫他找了關系,進入薩克德警察訓練營。
平常瑣碎最幸福。
奈樂成績很好長得又漂亮。
擁有多少女孩幻想中的校園生活。
永沐從訓練營畢業,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雪康城總署。
奈樂也打算去考警察學院。
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永沐突然就走了。
而後便狀告報案無果。
奈樂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和永沐的通緝令。
“從雪康城偷渡到托羅柯斯,隻需要五千塊錢。于是我就去了。我不知道永沐幹了什麼,他把我們的命運都搭進去了。”
奈樂這句怨恨的話語,卻沒有半分唾罵永沐的意味。
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隻有和親人在一起,才是奈樂的人生。
淵聽了這個故事後,幾次三番想開口,但都啞口無言。
奈樂看出來了,打破了沉默說。
“我不怪他淵不怨他,我隻是想他了。”
“如果他,我是說如果...”淵深吸一口氣,想問的問題還是卡住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會去思考任何他死了的可能性。這并不能停止我去尋找他,反而隻會讓我徒增無用的悲傷。”
淵的嘴唇動了動。
本是單膝跪在床邊的他,稍稍起身,抓住了奈樂的肩膀。
“我帶你去ontoplex公司,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幫你。”
即使沒有病痛折磨。
也沒有刀砍火燒。
人也依舊可以沉淪痛苦。情緒才是紮在神經上的荊棘。
情緒一旦決堤崩潰,簡直要把人殺了。
奈樂隻是覺得,淵捏得自己肩膀好痛。
“隻是....”淵停頓了片刻後說:“如果之後,我做了讓你難過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把我為你做的這些,當成我的贖罪可以嗎?”
這話又讓奈樂疑惑着皺起眉頭。
詢問的話語還沒問出,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就響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