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初也如願在舒霁那裡尋到了答案,他擡眸看向坐在一旁看戲的那人身上,“安親王,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兜兜轉轉終于尋到了他,赫連瑾雖已年過半百,但自幼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即便是這麼多年收斂了光芒,目光掃視台下間還是帶着讓人不寒而栗的畏懼,“成王所言不錯,陛下傳位六皇子景行。”
嶽宏義當即就坐不住了,“安親王,不問政務多年,隻怕是不知朝中近況,本相有必要在此刻提點王爺,說話可是要依據才是。”
赫連瑾見慣了戰場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自是不把嶽宏義這種人放在眼裡。“陛下有親筆密旨,藏于錦匣,各位大臣若是不相信,大可一探究。”
在一陣默不作聲中,舒霁一副侃侃而談的樣子,“安親王說笑了。”
直到那份遺诏徹底出現在眼前,确認了壓錯寶的嶽宏義也在此刻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陛下留有遺诏,命兩相輔政,那便趁着今日諸位都在有件要事就一起清算了吧。”
景元初在那一瞬,隻覺得有種莫名的涼意在無聲之中拖拽着他。
果不其然,嶽宏義道:“前些日子本相的下屬呈上來一份奏疏,這本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依照規矩辦了就是。隻是這件事到底事關皇家體面,所以才因此一拖再拖。今日趕巧,本相也就攤開了說。該人彈劾成王,這奏疏上說,成王勾結朝中官員,行賄大臣,意圖結黨營私,謀求皇位,字字句句罄竹難書。”
殿内,在頃刻之間安靜的徹底,不同于有些人的怒目圓睜,不可置信,經驗老到的人早已經知曉其中關竅。
赫連瑾道:“成王,面對右相的控告你可有什麼話想說的話?”
景元初環顧四周,将他們的神情一點點落在眼中,看來皇兄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我、本王不曾做過,自然問心無愧。”
嶽宏義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不緊不慢地從寬大的衣袍裡,拿出那份所謂的證據,“這份賬本可是從你府上找到的,這上面一字一句,銀兩出處,可都寫的一清二楚,成王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嗎?當然成王殿下若是不信,本相這邊還有證人,要不要我們當堂對質。”
“你……”景元初啞然。
話音未落,站在兩側的士兵握着的長劍就似有出鞘之意。隐藏在暗處的硝煙仿佛下一刻就會化作一場燥熱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所有人吞沒。
“嶽相!”關鍵時刻赫連瑾拍案而起,“這裡是宣政殿,是議政的地方,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今天要不是雨和及時趕到,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情,陛下如今剛走,你便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嶽宏義毫不客氣地回怼,“安親王,我也勞煩那就注意你的言辭。因念着你是陪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戰,助力大岐一脈的開國功臣,所以宏義對你有幾分尊敬。但這也不是你胡亂污蔑的理由,本相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岐,成王留不得。”
赫連瑾也不慣着他:“究竟是成王留不得,還是你的私心按捺不住了。即便是你與故人有仇怨,可今時不同往日,更何況故人已逝,你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
“安親王話說得倒是輕巧,慘死的又不是你的族人!”嶽宏義眼底的燃起的仇恨恨不得在一瞬間,将景元初徹底撕碎。“更何況如何證據确鑿,王爺還要包庇成王嗎!難道這便是大岐的世道嗎?此番落在成王身上就這麼算了!哼!”
嶽宏義準備得如此充分,這擺明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針對景元初的局。
赫連瑾的目光落在舒霁身上,他想要知道他的态度,無論是依着舒家與景元初的情意,還是其他。他都需要知道舒霁究竟會不會冒險保下景元初。
“那麼依着舒相所見,此事該如何處置?”
因着舒、袁兩族緣故,舒霁對這個大岐唯一的異姓王安親王,還是十分尊重的。“依雨和所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嶽相所言屬實,那便依着規矩辦就是。雨和并未他言。”
赫連瑾見狀也隻能尋個折中的法子:“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該按着規矩辦,隻是如今陛下剛剛崩逝,前方戰事緊張,為防别有用心之人,借此為由霍亂朝政。依本王之意,暫将成王收押刑部大牢,待到陛下喪期滿,此事、徹查!各位意下如何?”
舒霁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立刻道;“雨和正有此意。”
說着,目光落在嶽宏義身上。
任憑他再怎麼不滿,到最後也隻能說一句,“既然王爺話已至此,宏義遵命就是。”
這一夜雨淅淅瀝瀝地下着,一直到了翌日才起才有所好轉。被政事纏身,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閑的舒霁,還要馬不停蹄地回到府中處理家事。
隻見他這邊剛進府,那邊暗器直勾勾地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