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寒雲搖了搖頭,“嶽興安,一介蠢貨根本不足為懼。他若是真的不做什麼,倒還真對不起我對他寄予厚望。”
京城又相安無事了幾日,街道上的百姓依舊繼續着往日的行徑。全然不知一條消息即将給京都掀起陣陣漣漪。
而在此之前,杭行謙本人倒是難得的清閑,于城門處拜别宋灤。兩人雖是短暫的矯情,倒也算是同生共死。
宋灤頓住腳步,從杭行謙手中接過缰繩,“就送到這裡吧。我也是時候該啟程了。”
杭行謙提議:“就不再待些時日了嗎?”
松灤拒絕:“不必了。已是離家這麼久了,也該回去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待下去隻怕是又要再生變故。”
杭行謙贊同:“如此也好。”
宋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底想起那日在朝堂上的血雨腥風又免不了擔憂起來。他看向一側的劉六,示意:“劉六,你先去城門處等着,我和杭大人聊些事情,一會兒就來。”
“是。”
看着劉六遠去的身影,宋灤這才毫不遮掩地說出自己心底的顧慮,“杭大人,你想必也看到了,那日朝堂之上,各大氏族為權而争,相互遮掩,沆瀣一氣者甚多。而如今新帝尚且年幼,朝中又是如此。若是再由他們繼續下去,隻怕不日朝堂之上再無可言之地,再無可為民做主之人。如此下去我大岐先人一手創立的基業豈不是要就此葬送在我們手裡。所以,這次我離京,也是有自己的心思。一則是為了幫扶明昭,二則,過往之時,總是想着辦法的逃避、偷懶,如今也是時候将落下的功課補回來。總不能以後,國之将亂,而自己無能為力。”
杭行謙:“宋公子,能有如此抱負想必宋大人知道也會欣慰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宋灤的視線再次落在他身上,“那、杭大人呢?”
杭行謙刻意回避,“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你叫我長清就是。”
“杭行謙,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宋灤打斷他的話語,看到他有轉身離開的架勢,更是先他一步出手阻攔,“我想知道時過境遷,當年滿腔熱血的杭行謙,是否還在。他若甘心歸于平庸,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都剛告訴我他還在。”
杭行謙聞言,對上他的目光過了良久,才道:“可是,他也需要點時間。”
初秋的微風總是裹挾着點點涼意,落在人身上也是。可是那一刻宋灤心底卻是如沐烈陽,暖暖的,甚至有些熱血澎湃。
他們兩個駐足原地,任由繁忙的百姓從身側走過,任由叫嚷聲将他們籠罩,而他們置若罔聞。
在不遠處的茶樓雅座上,那人的視線緩緩落在他們身上。見狀,甚至不慌不忙地品起了茶,直到身前的視線被身影遮蔽,他才緩緩起身,理了理衣袍,邁步上前。
身前的甯國公唐冀倒是難得的好興緻,垂眸俯瞰着繁華的街道,笑意盎然。
赫連瑾上前勸說:“老師,入了秋,外面不免得有些寒涼,您老還是也要注意點身子。”
唐冀謝絕了他攙扶,“你呀!我都在這裡站這麼久了,你都不曾注意,怎麼?現在開始擔心我這個老頭子的身子了?”
赫連瑾笑道:“瞧您說的,這裡哪裡的話。”
唐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怎麼!在朝堂那種的地方待久了,你也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要是我今日不一時起興,跟你來這裡品茶,你是不是打算另尋他法。變着法地來騙我這個老頭子,怪不得呢!這幾日你往我府邸跑得這樣勤。”
赫連瑾:“老師,瞧您說的,我哪有……”
唐冀一眼看穿:“我呀!不了解他們,還不了解你嗎?說吧!你擾亂這麼一大圈,到底想讓我這個老頭子幫你辦成什麼事?”
赫連瑾:“不瞞您說,這大岐不能再繼續任由他們這樣了。”
唐冀拍了拍他手,跟着他進了茶樓。“大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哼! 當初你甘心交出兵權,選擇隻身退出朝堂紛争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麼一日,還是說是有别的。”
赫連瑾賠笑:“當初那是不得已而為之……”
唐冀反問:“那麼如今又是個怎麼回事?老狐狸出山喽!”
赫連瑾扶着他坐下,“瞧您說的,我要是老狐狸,那您豈不是更老的狐狸!”
唐冀:"喲!你瞧瞧你呀,都一把年紀了還和我這把老骨頭斤斤計較。"
赫連瑾哄着他,“您說得都對,都對行了吧。是我這個老狐狸心思不純,您老還有什麼話想交待的,我呀!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聽着。”
唐冀:“瞧瞧,這還是和以前一樣,三言兩語就這麼耐不住性子了。”
赫連瑾無奈,“老師說的是,老師說得對。”
唐冀滿意地點了點頭,一番寒暄之後事情總算是落到了正軌上,他道:“你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又千方百計地讓我這把老骨頭看到這一幕,是想求我這個老頭子幫你做點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