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陸序抱起安安馬不停蹄地趕到警察局,一進去就看見那個混混頭痞裡痞氣地坐在那兒,安安媽媽坐在另一邊,兩人誰也不理誰。
安安一看見媽媽就掙紮着要下去,一沾地便跑了過去,進去交談了一番才得知,那群流氓砸了人的家不說,還主動到警察局認錯,美其名曰:“主動交代。”說着還假裝交了幾百塊錢,說是賠的東西錢,還說砸東西隻是因為安安媽媽長期不還錢,一時沒控制住脾氣……
這樣一弄,警察都沒法兒在說什麼,還大膽要求安安媽媽當着警察的面寫個欠條,說隻要寫欠條,心下有了底,以後就不讨債……安安死活不肯寫,于是便僵持了起來……
“幸好沒寫。”宋之意聽完就發表了這一句看法,被那小混混瞪了又瞪。
當天在警察局裡面,小混混也不敢多嚣張,最後裝模做樣的警告了幾句,便走了。
宋之意當時全程陪同,幫忙收拾家,等一切收拾完都快十點了,他又出去買了飯。
安安的家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大電器,這會兒隻有一個小矮桌放在地闆上,宋之意買回來之後把菜擺在桌子上,努力裝出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招呼她們母女吃飯。
安安吓壞了,從下午就一直跟着媽媽不願意離開,這會兒也是看着媽媽的臉色不願意動彈,宋之意又拿出了一杯奶茶哄着安安,
“安安,過來吃飯。”
安安擡起頭看着薛以九,薛以九對安安笑了笑,
“去吧,我們一起去。”
等安安媽媽坐下來,宋之意又拿出一杯奶茶放在她面前,安安媽媽立馬開始推脫,宋之意拿出另一杯才作罷,
三個人就這麼不尴不尬地吃起飯來。
安安媽媽已經認識了宋之意,她在飯桌上表達了對他的感謝一次又一次,還讓安安記得他,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長大之後要怎麼怎麼報答他,
宋之意實在招架不住,隻好說:“阿姨,是陸序讓我來幫忙的,他這兩天有事兒不在家,所以我才來了。”
沒想到安安媽媽說起陸序反應更大,直接把陸序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當然中間還有沉甸甸的感謝之情,最後感慨般來了句:“陸序是好孩子,好孩子的朋友也是好孩子,阿姨真的謝謝你們……”
宋之意一聽,立馬解釋道:“阿姨,我和他不是朋友,是……”說了一半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和陸序的關系,便隻好打了個彎兒,“額……是好朋友。”沒想到阿姨聽了這句話愣愣地看了他幾秒,半晌,歎了口氣,
“難怪……難怪……”
宋之意不知道阿姨再感慨什麼,便隻好陪笑。
薛以九吃了幾口飯,面露慈祥的看着宋之意,
宋之意都快被他看毛了,正要忍不住找個話題時,薛以九先開口了,“你老家哪裡的?”
“臨嘉市。”
薛以九點點頭,“那你來這邊工作?”
宋之意:“在這邊實習。”
薛以九不懂那些,以為實習完了就在這裡工作了,看向宋之意的目光更加慈愛,“值得嗎?”
宋之意懵逼,“啊?還行吧,在法院實習機會也很難得,額……還可以啊哈哈哈。”
薛以九看着他,“那你想好了要走這條路了嗎?這條路也難的 。”
宋之意有點驚訝,沒想到她還能懂進法院有多難,于是他贊同道:“是挺難的,但是我不一定要走啊,我沒有完全想好以後走哪條路。”
薛以九不贊同:“這條路這麼難,你如果不堅定就别走了,免得害了自己、誤了别人。”
宋之意實在不知道他進不進法院工作能耽誤誰,而且這法院也不是他想進就進的啊,但他不會與阿姨争辯,便隻好陪笑:“好,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
薛以九這才滿意,最後還在叮囑:“考慮快一點,這種事拖久了對你對他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宋之意:“額,那什麼……阿姨,我冒昧的問一句,對我不是好事兒,對他更不是好事兒的他——是?”
薛以九看着他笑着了一下,這會兒整個人散發着不屬于他所認為的那個“薛以九”的氣質——灑脫、自信。
“我知道這種事兒你們不好意思說,我都懂的,别看阿姨年齡大了,但我們那個年代也是有你們這種情況的。”
宋之意滿臉認真的反問:“我們……?我和誰?什麼情況?”
薛以九看了他半晌,歎了一口氣,“我其實還有個哥哥。”
宋之意:“……那他現在在哪兒?”
薛以九淡淡地看着前方:“死了。”
宋之意:“……您節哀。”
薛以九嘴巴彎了彎,“他比我大九歲多快十歲,走的時候我才十八歲不到。都過了二十多年了,我早都忘了他的樣子了,哪有什麼傷心啊,而且我非常非常讨厭他,我還恨他,他死了也就算了,還把爸媽也帶走了,我恨死他了。”說到最後薛以九的語氣甚至帶了些惱怒。
薛以九看向宋之意:“你知道嗎?他那個人,看起來豁達大度、溫柔可親、平易近人,其實他自私自利、眼高于頂、自認不凡,脾氣還倔的跟個驢一樣。”
“他靠着我爸媽的供養才變成了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結果他上了大學之後,卻看不上我們這些人的思想,認為我們思想迂腐、阻礙他進步,明明是他自己選了一條不被認可的路,非要怪我們不理解他,最後落個那樣個下場,是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