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扭頭看他在學習,也沒再打擾。
等倒完車,沈灼終于到了學校門口。
至于單詞,他是一點都沒看進去。
車裡搖搖晃晃,人一多,氣味也不好聞,他聞到鼻子裡,連帶着腦子都不太清醒。
“沈灼?”
沈灼轉過身,一個寸頭少年朝着他跑過來,關于對方的記憶随之出現在腦海中。
杜瓊,暴發戶的兒子,性格很張揚,班級裡的刺頭。
“還真是你啊,不過,你怎麼從公交車上下來了,你家裡的車呢?”
杜瓊望向離去的公交車背景,又看着沈灼,多少有些意外。
這沈灼可是出了名的能裝,想當初可沒少說自己隻能坐某某型号的車。
眼下讓自己看到了,杜瓊都準備好看對方驚慌失措,一味找補的樣子了。
誰料,沈灼确實出乎意料的坦然,“之前是我逗你們玩的,還真信了?再說了坐公交車才兩塊錢,我又不是傻子。”
“?”合着好賴話都讓你說了是吧?
“你真是……現在還嘴硬呢。”
杜瓊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窘迫來。
“怎麼,省錢犯法呀?”
沈灼繞開他走,“溫馨提示你,離遲到還有五分鐘。”
“你!”
“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呢?!快走兩步!”
門口站着的教導主任的大嗓門在校門口響起,冷不丁出聲,吓了人一激靈。
杜瓊身體一抖,趕緊上前追上沈灼,“你走這麼快幹什麼,等等我……”
路過教導主任時,沈灼乖巧問好。
教導主任回以微笑。
杜瓊見狀也想問好,手還沒揮出去,教導主任就給了他一記眼刀,“還不快進去!”
杜瓊放下手,順便瞪了回去,憤憤道:“哦!”
平淡的上完了上午的課,沈灼坐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
原主的記憶一片空白,簡直說是大腦空空都不為過,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他是怎麼在二中待下去的。
沈灼看了一眼被自己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實則沒在腦子裡留下一點兒印象。
真完蛋咯。
誰能想到他都當社畜這麼多年了,還得在這裡學習一些對他而言很遠古知識!
因為下午是體育課,所以原主的籃球搭子早就在門口抱着球等着他了。
他一出來,就直接和搭子朝着籃球場走。
搭子和他走了兩步,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哎?你今天怎麼不去找蘇京墨一起來打球了?”
沈灼瞥他一眼,内心多少有點兒抗拒見到蘇京墨。
“算了,還是别叫他了,每次約他都不出來。”
搭子走路速度慢下來,“要不還是去叫他一下吧?”
沈灼停下腳步,把懷裡的籃球重新放回搭子懷裡,“也行,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窗外郁郁蔥蔥的數木在搖曳,葉片沙沙作響,下午的陽光透過淺綠色的床簾,照在趴在課桌上的人身上。
這個時候,大家都出去活動了,教室裡很空,除了角落裡睡覺的那人。
沈灼本來想叫他,猶豫兩秒,還是走近了。
對方用一隻胳膊墊着,另一隻手搭在頭頂上,雜亂的黑發在空氣裡大啦啦的飛揚。
側臉被陽光照着,沈灼看他微微皺了皺眉。
沈灼輕手輕腳的湊到他的面前,想把窗簾給拉上。
窗簾剛拉了一半,沈灼就和一雙幽深的眸子對上了眼。
“你在幹什麼?”
蘇京墨上半身離開桌子,身體往後仰,雙手抱胸,以一個極具審視性的動作看他。
沈灼的手還抓着窗簾,猶豫片刻還是略顯尴尬的放下了,解釋道:“你醒了。剛才想過來叫你一起去打籃球,結果發現你睡着了。”
蘇京墨看着他,心裡說不上是厭煩多一點還是讨厭多一點。
雖然對他而言,差别不大。
心思都擺在臉上,一看就又在想法設法的讨好他。
像他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于是他直接開口說,“你下次不用叫我。”
少來煩他才是最好的。
隻不過給了他一些好臉色,就巴巴的往他跟前湊,真拿自己當成他朋友,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蘇京墨喜歡把情緒藏在克制禮貌的表皮之下,但是沈灼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表面之下是赤裸裸的蔑視。
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
這任務難度也忒大了。
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蘇京墨還沒重生之前就這麼讨厭他。
兩個月之後豈不是馬上開盒。
壓下心中的不适感,沈灼露出一個自以為很陽光的笑容,“多活動活動對身體好!我們都等着你去呢!”
蘇京墨隻是擰着眉,“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别虛僞?”
沈灼的笑容僵在臉上。
真欠揍啊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