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走到裴言之面前,“你就不怕我說兩句你更生氣了?”
“那我就再遊兩圈。”
裴言之不爽又憋屈地說。
“那你先遊吧,我等你。”
裴言之:“......”
“不遊了,除非你陪我一起。”
宋嶼退後兩步:“我怕水,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時候裴言之偷偷帶宋嶼去河邊摸魚,結果剛撈到條魚,宋嶼一個腳滑翻進了河裡,好在還有裴言之,及時發現後把他從水裡救了上來。
就因為那次,裴言之被向來溫柔的母親狠狠責罰,而宋嶼也至此不敢再靠近水邊。
後來為了克服這個困難,宋嶼成天泡在遊泳館裡,不為别的,一旦出了意外,等着别人救,他更希望有自救的能力。
可學遊泳那都是大學時候的事了,裴言之自然不知道。
“不會水你還來,舍命陪君子,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偉大。”
裴言之此刻陰陽怪氣屬性點滿。
他本來是想帶宋嶼去爬山的,完全沒想過能在遊泳館碰見。
“不至于舍命,這水都沒我的身高高,”宋嶼說,“再說,陪員工放松放松,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裴言之跟道:“那陪甲方是不是也該是你的工作之一?”
宋嶼盯了他一會,不打算繼續跟他在這扯皮:“我不是已經陪過了?裴言之,反而像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我的生活,才讓我覺得很困擾。”
上次也是,沒回消息就特意找過來,這次也是,關心的話宋嶼欣然接受,但陪甲方,他可不接受無理由的加班!
“是嗎?”
裴言之拉住宋嶼的手猛得往下拽,宋嶼失去平衡,摔進了泳池。
池水沒過頭頂,宋嶼調整姿勢,靈活地從水面下站起。
沒等他說什麼,整個人被裴言之拉了過來,圈在了他和池壁中間。
剛才還能俯視的角度,現在隻能仰着頭看他。
“你明明早克服怕水的問題,剛剛為什麼騙我?”
“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宋嶼嗤笑道:“如果你想說你是我哥的話,那就更不必說了,我想你上次在天香樓應該也聽得很清楚,我跟你的從小到大的情誼還沒有多深厚,你怕是忘了我們小時候吵了多少次架嗎?”
“沒忘,”裴言之好不容易撫平的火氣再次被勾起,“但你也不要忘了,我們的合作還沒結束。”
宋嶼絲毫不怵,“合同都已經簽了,裴總。”
“那你就沒有考慮過以後的合作嗎?”
一個主意從心底油然而生,裴言之試探着說:“宋小嶼,聯姻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們結婚,往後遠峰的項目都歸你,怎麼樣?”
“你知道的,建築行業大規模縮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遠峰的項目喂飽你一個事務所是沒問題的,你不是還想做全面的設計嗎?在名聲打出去之前,有遠峰兜底,你可以更放心大膽地做。”
寂靜的遊泳館隻有他們兩個人,裴言之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愈發地沉重,他望着宋嶼的眸子,不想錯漏他的一丁點表情。
隻聽他輕蔑地笑了下,說:“聯姻?讓宋遠征心想事成,你覺得我有那麼蠢麼。”
裴言之說:“你要是不蠢你就該更了解你父親,就算不跟我聯姻他會繼續給你安排,直到消耗完最後的利用價值。跟我結婚,總比别的不熟悉的人好吧。”
“遠峰和越江合作是勢在必行的,與其争個魚死網破,不如從中撈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裴言之講得話糙理不糙,聯姻是你目前最好的選擇。
“你說得對,不過,”宋嶼半眯着眼睛:“裴言之,你是同性戀嗎你就跟我結婚。”
裴言之肢體有輕微僵硬。
但很好地調整回狀态:“難道你想跟個彎的結婚,天天打你主意?跟我結婚,你起碼安全。”
宋嶼繼續說:“我說該擔心的是你吧,你是gay嗎就聯姻,不嫌惡心?”
裴言之的眼皮跳了跳,看着他的神情,覺得他眼角的淚痣都帶着諷刺。
他盯着宋嶼的眼睛出了神。
半晌,裴言之挪向宋嶼沾着水珠微張的唇,吊兒郎當地語氣開玩笑道:
“那......親你一下試試不就知道了?”
???真特麼已讀亂回。
話音剛落,宋嶼眼神中露出危險的神色,倏然,他猛得伸手将裴言之推開。
“腦子遊進水了吧。”
說罷,他鑽入水中,從縫隙中遊出,踩上梯子回到岸邊,重新看向裴言之。
“算了,你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我雖然喜歡同性,但我隻做1,不會對你産生興趣的。”
裴言之從水裡鑽出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水,茫然道:,“1又是什麼......?”
果然,跟直男真沒什麼好講的。
這樣也好,大家各取所需。
宋嶼沒有解釋,扭頭走出一段,又回過頭說:“你自己好好去了解了解吧,明天早上九點半,想清楚能接受就來接我,逾期不候。”
他回到車上,情緒都沒好轉,他的眼神冰涼,饒是在他身邊鬧騰慣了的晟敏感受到這股低氣壓,都自覺地閉上了嘴。
聯姻,真虧他說得出口。
一會是兄弟,一會是甲方,一會又要結婚。
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懊惱的情緒并沒影響宋嶼正常地思考,裴言之說的也沒錯,跟他聯姻還能擺脫宋遠征的糾纏,起碼以後他要再從中挖取什麼利益,也是跟裴言之談。
要是他從中能獲得遠峰的項目,那更是百利而無一害,唯獨裴言之是個不穩定因素。
他的想法轉變得太快了,令人捉摸不透。
況且,宋嶼總隐隐覺得,他們倆的腦電波好像,從來沒在一個頻道上過......
宋嶼在車上思忖良久,才恢複正常。
現階段想再多也沒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宋嶼被鈴聲吵醒的時候,還躲在被窩裡睡覺。
昨天被裴言之一攪和,宋嶼一晚上睡眠質量直線下降,連續兩天的缺覺,起床氣驅使着他煩躁地挂斷了電話,鈴聲再一次打進來,繼續挂斷。
樓下坐在車裡的裴言之郁悶地看着大紅色通話記錄,不禁想:他不會後悔了吧!
又過了五分鐘。
宋嶼揉了揉幹澀的眼睛,記憶重新回籠,随後猛得驚醒。
不對,剛剛好像是電話鈴聲。
等裴言之做完心裡建設抵達樓上的時候,宋嶼剛好穿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