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尴尬。”

“有啥好尴尬的？”黎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兩個直女站一塊拉拉小手吃吃小飯，都沒要求你倆親親小嘴，随便同框一下就能站着把熱度擡了，幹嘛不要？”

“我……”宋槿咽了口唾沫，想把這幾天的遭遇告訴她，但怕對方拿她當神經病。可面對黎杭的诘問又給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猶豫半天，終于一臉便秘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你說呗，你說你跟溫妤談過但掰了我都信。”黎杭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上洋溢的笑容傻到能冒泡。

宋槿見好友這麼信任自己，倒也放下了芥蒂，正色道：“我最近總是夢見跟她的同人文。”

“？”

她看見黎杭頭上冒出一個鑲金邊的問号。

“哪種同人文？”

“是我想的那種同人文嗎？”

“是那種倒置鏡像的同人文嗎？”

“是那種出現在支持英漢互譯、tag一打打一堆、我上學那會特愛往mp4裡導入裡面的txt的網站的同人文嗎？”

黎杭恍然大悟，嘴型張得像要喝O泡果奶：“喔——怪不得那天臉紅得跟喝假酒一樣，合着真是害羞的啊？！”

黎杭邊說邊往宋槿身旁貼，眼睛更是越瞪越大。她緊緊盯着宋槿臉上的表情，企圖從裡面看出一絲破綻，可對方又實在真誠，目光堅定地似乎說得全是實話。

黎杭後退半步，咂舌評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其實是想跟她做恨吧？”

“不，我沒那麼變态。”

“那你是想跟她談戀恨！”

“……你腦子還有别的東西嗎？”宋槿縮了縮脖子，斬荊截鐵道：“這麼說吧，平時正常交流和搭夥拍戲還能好一點，但戲外跟她貼太近我總會想起夢裡的内容……所以，賣姬什麼的還是算了，我真會被活活尬死。”

這下不說話的換成了黎杭。

她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低頭含了口酒。就當宋槿以為她誤食啞藥時，她這才悠悠道：“你再考慮考慮呗……”

“真不行。”

“别啊——如果缺了炒cp這一環，後續的計劃就全被打亂了，我補藥重新安排啊啊啊——”

看着好友這幅崩潰的死樣，宋槿“啧”了一聲，不耐煩道，“啊行行行——但是先說好，後續效果怎麼樣我可保證不了。”

“成交！”

.

頭很重，但身體卻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迷迷糊糊間，宋槿隐約意識到自己又進入了夢境。将全身的力氣集中在面部肌肉，她使勁睜睜眼，可算開了條縫。

後面的一切全部變得順理成章起來，被撬開的眼皮仿佛卸了鎖的箱子，在失去桎梏後自然打開。宋槿先不着急打量周圍環境，而是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胳膊，果不其然，能動。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着裝，金色圓領袍外系一條白金腰帶，小臂上還束了兩個同色系的皮革護腕。往後腦勺一摸，果然又摸到一條紮起來的高馬尾，捏起來發量還挺足。

宋槿邊看周圍的桃林，邊活動着筋骨，大腦也不肯放松地飛速運轉。

今天的又是啥？小皇帝嗎？還是在拍戲？

沒等她得出結論，耳邊隐約聽見窸窸窣窣的破空聲，似乎離她不遠。

宋槿憑借感覺，朝着聲源走去，終于在越過幾棵桃樹後，她掀開擋住視線的桃枝，看見在樹下揮劍的身影。

劈、挑、勾、刺、格擋，溫妤的動作漂亮而利落。落英缤紛，她踏在滿地花瓣上舞動着手中長劍，紅色衣擺随着她的動作翻飛着，帶起的風将地上的桃紅掀起又吹落。

宋槿看得有些癡了。

緣由無它，之前宋槿演過劍客，但是揮劍的姿勢怎麼擺都不得勁。看上去是挺流暢的，但是缺乏力量感，有種綿軟無力的頹唐。

總而言之，不像真的。

而“溫妤”現在的狀态，正是是她當初所追求的。

宋槿站在原地又看了會，越看越心酸：

為什麼溫妤在夢裡也這麼厲害？

怎麼沒人給她寫牛牛的設定？

如果她現在偷師，明早睡醒後還能記得嗎？

思緒擴散再擴散，宋槿走神了好一陣，回過頭時溫妤已經舞到她跟前了。

眼見長劍帶着破空的力道往她的方向揮來，宋槿瞳孔猛地散大，條件反射地想往後躲。可那柄泛着寒光的利劍根本不給她逃的機會，就當她以為自己要被溫妤一劍砍死的時候——

她劍鋒一轉，動作輕巧地挑下一支帶着花苞的樹枝。樹枝平穩地橫在劍尖上，被溫妤遞到宋槿眼前。

宋槿有些不解地擡頭看她。

她看見溫妤臉上綻出一個笑，聲音清潤道：“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師姐，我們又見面了。”

喲呵，還挺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