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聊什麼啊，離婚夫妻之間的一些小秘密而已，警官不會連這些都想聽吧？那多不好意思啊——”扮演黃天啟的演員目光如炬，緊緊跟随者溫妤的視線。說話的語速依舊不疾不徐，甚至還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更何況她還好手好腳地從我家大門離開，監控可全都錄着呢，警官不會懷疑是我殺了她吧？”

“我承認，雖然我跟她存在一段失敗的婚姻，但那畢竟都是過去式了。與其懷疑我，警官您不如去查查她的小男友，說不準是他殺的呢。”

溫妤擡眸，掃過去的視線依舊冰冷：“我們有自己的判斷，不勞黃先生操心。”

“既然你現在不想聊這個，那我們就說說城南那棟爛尾樓吧。”

“……”

“卡——這段過！小宋你準備一下，一會該你上場了。”黎杭朝後方喊到，宋槿聞言，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宋槿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同時快步坐上先前商量好的位置。她翹着二郎腿沒款沒型地窩在轉椅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玩味地盯着眼前的監控畫面。在場記拍闆的下一秒，溫妤推開了監控室的大門，人還沒進去呢聲音就先砸了進來：“看出什麼了嗎？”

“看出他段位挺高。”宋槿道。

溫妤翻了個白眼，聲音裡滿是疲憊：“我是問這個嗎？”

宋槿沒忍住轉過去看了她一眼：“江懷月，我怎麼感覺你對我越來越沒耐心了？”

“時間久了不斷變化發展的才叫'越來越'，像我們這種中間斷了五年的不算。”這句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宋槿聞言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地轉過去不看她。

坐在一旁的陳銘熙很想開口勸解，但當她對上溫妤那雙銳利的眼神時立馬吓得噤了聲。

“說回正事，”宋槿轉移話題道，“黃天啟在提到和孩子相關的話題時表現得很不正常。”

宋槿直起身扒拉桌上的鼠标，将監控畫面調回十分鐘前，重複溫妤質詢對方時他臉上的反應。

一開始，溫妤還在圍繞着城南爛尾樓後續問題向他抛問。此時黃天啟的表現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甚至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仿佛不是被人關在審訊室裡問詢，而是坐在茶室裡跟人閑聊。

直到她冷不丁問了一句：“對了，我聽說你還有孩子？”

畫面裡，聽到這話的黃天啟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答道：“是有一個。”

宋槿摁下了暫停鍵，拉回進度條，重播。

“是有一個。”

“一個。”

“咔”一聲，畫面再度暫停。

“額……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這有什麼問題嗎？”全程坐在隔壁一言不發的張越終于沒忍住開了口，眼底滿是疑惑。

“張哥，你有孩子嗎？”宋槿突然沒頭沒尾地反問。

“有啊，怎麼了？”張越下意識答道。

宋槿側過頭瞧他：“看，這就是問題。”

張越聞言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心底的疑惑依舊不減，甚至覺得她這樣的判斷方式有些草率：“你總不能因為他強調有'一個'孩子就斷定他心裡有鬼吧？畢竟每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語言習慣都不一樣。”

“那你再仔細看看。”

宋槿将屏幕放大怼準黃天啟的臉，同時将倍速調到最低。

在聽清溫妤的問題時，黃天啟看向溫妤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左眼眼皮向上擡了一瞬；鼻翼微張，開口前還做了個抿嘴的動作。

他在心虛。

甚至有些厭惡。

但他在心虛什麼呢？是孩子有問題嗎？

又在厭惡什麼呢？孩子？還是生出孩子的人？

宋槿左手指尖有規律得一下一下敲擊桌面，半晌才道：“他跟前妻離婚的原因調查出來了嗎？”

陳銘熙搖頭：“還在走訪，他們瞞得很死。”

“喔——”宋槿拉長聲音，若有所思道：“或許，我們可以試着從'孩子'身上下手，反正一時半會也弄不出别的證據。”

“好，我現在就去。”

見溫妤撒開腿就想走，宋槿連忙伸手拽住她的衣擺：“我跟你一起。”

溫妤被扯得動彈不了，兩彎長眉皺起：“不用，我自己可以。”

得，還在氣頭上呢。

也不等她反抗，宋槿已經從椅子上跳起，右手挽住她的胳膊就把人往外帶：“得了吧，我看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别待會疲勞駕駛，還沒開出路口就被同事拷走啊。”

“……”

溫妤低頭瞥了眼她環住自己的手，到底還是沒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