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色的眼眸泛着微微的水汽,那張原本歡笑着的面龐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退無可退的珀耳塞福涅赤裸着雙足站在泉水之中。
溪水沒過珀耳塞福涅的小腿直到膝蓋之下,耳畔響起的是水流的聲音,清脆的,動聽的水流聲潺潺流動,珀耳塞福涅那頭燦爛鮮豔如同麥穗的長發發尾被浸泡在溪水之中随波蕩漾……如此楚楚可憐美麗。
居高臨下凝望着珀耳塞福涅的冥府君主凝視着春神此時此刻的美麗姿态,眉眼之間卻緩緩湧上了不可思議。
“你害怕我……”
冥府的君主收回自己的手,哈迪斯剛剛妄圖想要觸碰那隻“黃金的小鳥”,卻得到了珀耳塞福涅拒絕的表現,而更讓哈迪斯傷心和不解的是珀耳塞福涅此時此刻眼眸之中露出了那些關于恐懼的神色。
“你為什麼害怕我?”
哈迪斯不明白,他的接觸令眼前的“少女神”如此恐懼嗎?為什麼眼神躲閃,為什麼做出了防備的姿勢,為什麼眼睛要積蓄起眼淚?
珀耳塞福涅聽見哈迪斯的疑問,他用貝齒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偏過頭去,聲音顫抖着:“……離開……離開這裡……”
聲音細微的,輕輕的,那是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間的聲音,帶着男女不辨的音調,清脆而動聽。
珀耳塞福涅感覺到了徹骨的冰冷,他站在溪水之中,水流拂過他的小腿,溪水的寒冷配合着恐懼的心思,讓珀耳塞福涅整個身體都微微發抖了起來。
“走開……”
珀耳塞福涅的聲音細微,如同溺水之人的呼喊。
冥府的君主低下頭,看着珀耳塞福涅瑟瑟發抖的模樣。
……小鳥的顫抖,更加讓那暴虐的心思瘋長。
統治了地下世界的君主低下頭,漆黑的長發之上是黃金的王冠,這位王的肌膚蒼白,漆黑的眼眸閃爍着光彩,不同于之前和珀耳塞福涅見面的時候那無光的眼眸,現在這位君主神采奕奕的眼眸之中綻放的光芒似乎刺傷了珀耳塞福涅,珀耳塞福涅轉過頭不願意和哈迪斯面對面,眼對眼,貌似逃避,可是珀耳塞福涅卻又不時地用餘光看着哈迪斯的表現,唯恐哈迪斯下一步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你不應該……害怕我的……”居高臨下地凝視着珀耳塞福涅的哈迪斯上前幾步,浸沒入泉水之中,這位冥府的君主的聲音輕輕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現在這輕輕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好似傷心,但被哈迪斯凝視着的珀耳塞福涅不明白,明明珀耳塞福涅才是驚恐的那個,為什麼哈迪斯此時此刻的聲音居然好似……有些傷心?
珀耳塞福涅顫抖着,不時偷偷看一看哈迪斯,在瞥見哈迪斯那漆黑的眼眸之時,珀耳塞福涅好似被燙到一般立刻将視線收回。
這位春天的神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珀耳塞福涅是如此恐懼,以至于到了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的地步。
從卡俄斯(混沌)之中所窺見的那個暗無天日的未來,那個注定的命運,珀耳塞福涅一刻都未曾忘記。
現在,蒼白的手指觸摸上珀耳塞福涅的臉頰,珀耳塞福涅的臉頰顫抖了一下。
那纖細而蒼白的手指轉而捏起了珀耳塞福涅的下巴,強迫着和哈迪斯的雙眸對視的珀耳塞福涅翠綠色的眼眸之中滿是驚恐和害怕。
“……别害怕我。”
冥府的君王聲音有些沙啞。
“我一直想和你這樣待着。”
哈迪斯捏着珀耳塞福涅的下巴,嘴角勾勒起淡淡的微笑,好似這位掌握着死亡和亡靈的國王真的很開心一般。
這位英俊的死者之王聲音輕輕的,輕柔的,帶着些微微的顫抖,哈迪斯死死盯着珀耳塞福涅的面頰,他掐着珀耳塞福涅的下巴,強迫珀耳塞福涅和他面對面,哈迪斯想要将自己的愛意訴說,隻是這位君主從未有過“愛慕”這種東西,哪怕哈迪斯想要訴說愛語,此時此刻也免不了詞窮。
“你很漂亮,你的頭發顔色很漂亮,讓我想起了麥穗的顔色,如此金黃燦爛。”哈迪斯稱贊着珀耳塞福涅的美麗,這詞窮的君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便稱贊着珀耳塞福涅的美麗,哈迪斯的眼眸泛起了狂熱的神色,從珀耳塞福涅那頭漂亮的,泛着香氣的金發稱贊到珀耳塞福涅的眼眸:“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像是寶石,翠綠色的,就像是嫩芽的顔色。”
“你會介意我親吻你的眼眸嗎?隻要讓我的嘴唇貼合在你的睫毛之上就好了。”
冥府的君主感覺自己說話有些幹澀,哈迪斯一邊禁锢着珀耳塞福涅的下巴,一邊低下頭一眨不眨地将視線從那頭金發轉移到珀耳塞福涅的眼眸,掌握着死亡和亡靈的死亡之主微微低下頭,湊近了珀耳塞福涅的眼眸——狀似真的要親吻上去一般。
珀耳塞福涅隻覺得恐怖。
珀耳塞福涅認為自己和哈迪斯并沒有那麼熟悉……并沒有熟悉到可以親吻和互相傾吐愛語的地步。
現在這位冥府之王在自說自話些什麼啊?
“哈迪斯……叔叔……”珀耳塞福涅的睫毛之上沾染着眼淚,顯得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