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看着珀耳塞福涅臉頰之上的表情,一點細微的變化都不肯放過。
冥府的君王維持着淡淡的微笑,哈迪斯自以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溫和和無害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珀耳塞福涅的表情露出了猶豫和害怕?
哪怕心中的煩躁和暴戾快要突破天際,但哈迪斯依舊維持着淡淡的微笑,這位冥府之王僞裝成自己不擅長的溫和模樣,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是練習過的,漆黑發絲黝黑眼眸的死者之王用自以為溫柔的目光注視着珀耳塞福涅的臉龐,直到現在,哈迪斯才知道珀耳塞福涅的名字,不是那個“戈萊(少女神)”的稱呼,而是眼前這位金發神明真正的名字,哈迪斯壓抑着煩躁,卻看見珀耳塞福涅不着痕迹地退後了一步。
冥府的君王那漆黑的眼眸微微移動,看着珀耳塞福涅的表現。
“哈迪斯叔叔,”珀耳塞福涅稱呼着眼前的冥府之王,一種被剝開衣服站在哈迪斯面前的羞恥感讓珀耳塞福涅的臉頰染上了绯紅,珀耳塞福涅握緊了拳頭,他告訴自己别那麼害怕,别那麼露怯,珀耳塞福涅的拳頭不自覺轉而到自己的裙擺,他握着裙邊,像是個女神一般微微行禮,翠綠色的眼眸之中閃爍着光芒,那是膽怯和羞澀的光芒,帶着珀耳塞福涅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春意”和“魅惑”以及“生命力”,他擡起頭看着哈迪斯,雪白的肌膚瑩潤,如同閃爍着光澤:“哈迪斯叔叔,不管怎麼樣,我要謝謝你……”
珀耳塞福涅不自覺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和哈迪斯對視:“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離開了山谷,來到了奧林匹斯山……我之前一直和媽媽待在一起,從未出去過。”
“但是,對于您的求娶,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珀耳塞福涅直起身,迎着哈迪斯那漆黑的目光,珀耳塞福涅壓抑了聲音,用輕輕的,輕盈的,仿佛女性的聲音無所畏懼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對您并沒有超出親情之外的感情,您喜歡我,我很開心,可是您不知道我是……我是……”
說罷,珀耳塞福涅有些難為情,他的耳朵染上紅色,臉頰也再度羞紅:“我并非‘戈萊’,我的一切,你都未曾了解,哈迪斯叔叔,你什麼都不知道。”
珀耳塞福涅迎着哈迪斯那深沉而漆黑的眼眸,重複了一遍:“您什麼都不知道,關于我的一切。”
哈迪斯想要伸出手,撫摸眼前這隻小鳥皺起的眉頭。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的一切呢?”
冥府的君王聲音深沉,若有所思地看着珀耳塞福涅的腰部和胸部,這位君主深沉地略過珀耳塞福涅的身體,直到那雙微微帶了些濕潤的眼眸:“我什麼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珀耳塞福涅側過頭去,不再說話,隻是沉默着:“……随便您吧。”
然後珀耳塞福涅轉過身,此時此刻,德墨忒爾正好從雅典娜女神的身前離開,見到哈迪斯的身影,德墨忒爾拉着珀耳塞福涅,将珀耳塞福涅拉入自己的身後,德墨忒爾看着哈迪斯露出的那“溫和”的表情,露出了嘲諷的笑:“盡管使出您的計謀吧,哥哥,哪怕是宙斯,也無法使我屈服。”
哈迪斯沒有回敬德墨忒爾的怒視和嘲諷,隻是輕輕說道:“我會讓珀耳塞福涅愛上我的。”
德墨忒爾:“哼。”
德墨忒爾特地拜托了雅典娜女神,期望那位智慧與戰争的女神保護珀耳塞福涅,德墨忒爾祈求雅典娜,務必要和珀耳塞福涅在一起……德墨忒爾不知道哈迪斯在搞什麼,但德墨忒爾隐隐約約有種不妙的感覺,她祈求雅典娜女神,就是因為雅典娜女神是奧林匹斯難得幹淨和純潔的女神。
德墨忒爾将珀耳塞福涅拉走,這位農業與繁榮的女神大步大步行走着,幾乎是将珀耳塞福涅拉扯走。
珀耳塞福涅被德墨忒爾拉走,下意識轉過頭,他看見哈迪斯的表情又恢複了面無表情,那漆黑的眼眸又變為了冷漠,哈迪斯隻是看着珀耳塞福涅的離去,站在愛奧尼式柱子之下,風輕輕吹起哈迪斯黑色的衣擺,這位冥府的君王莫名給了珀耳塞福涅一種“死亡”本身的錯覺,哈迪斯面無表情,眼眸漆黑,眼看着珀耳塞福涅被德墨忒爾拉走的樣子,那頭漆黑的長發飄散着,銀制的王冠閃爍着冰冷的光澤。
“……珀耳塞福涅。”
風中傳來的是哈迪斯隐隐約約傳遞到耳畔的聲音,珀耳塞福涅幾乎以為是錯覺。
德墨忒爾拉着珀耳塞福涅,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奧林匹斯的山巅。
這位農業與繁榮的女神在奧林匹斯山脈有自己的居所神殿,隻是生下珀耳塞福涅之後,德墨忒爾選擇去大地之上居住,現在德墨忒爾拉扯着珀耳塞福涅的手臂,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珀耳塞福涅轉過頭似乎“戀戀不舍”的模樣,德墨忒爾痛斥自己的孩子這種表現:“你以為哈迪斯是什麼善良之輩嗎?”
德墨忒爾咬緊了牙齒:“我可是哈迪斯的妹妹,我與我的兄弟姐妹們一同打敗了克洛諾斯,我和哈迪斯同為克洛諾斯之子,我的孩子,我太明白流淌着克洛諾斯血液的我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強烈的感情構築了名為神明的存在,作為強烈感情的具現化,我們的愛恨強烈無比,流淌着克洛諾斯血液的我們,是一種為了所愛可以抛棄一切的存在。”
德墨忒爾握緊了珀耳塞福涅的手臂,看着自己的孩子迷惘的眼神,珀耳塞福涅的眼眸之中隻有最純粹的迷茫和純潔,德墨忒爾的聲音稍微溫和了一點。
“答應我,珀耳塞福涅,别離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