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這種事,誰能随便拒絕啊?
就沖着何導開出的價碼後面那五個零,梅晏的決心已經開始動搖。
給這個搖搖欲墜的天平上加上最後一根稻草的,是談笑林發來的信息。
“晏晏,郭老師的診斷下來了,是帕金森。郭老師不想拖累我們,鬧着要出院。我現在正在盡量說服他,你就不用過來了,他不想見你們。等晚上你和程老師下了班,來我家彙合吧,這事,咱們得好好商量下。”
帕金森,那不是老年人才會得的病嘛?
梅晏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因為昨晚到今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太多,他都忘了問談笑林郭力的情況。現在談笑林主動說了,他的心也沉了下來。
梅晏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些帕金森病的相關信息,發現患這個病的40歲以下年輕人很少,但不是沒有。
這種病的臨床表現包括靜止性震顫、運動遲緩、肌強直與運動步态障礙,同時患者可能還會伴有抑郁、便秘、睡眠障礙等非運動症狀。
現有的治療手段可以緩解症狀,卻無法阻止病情惡化,也無法治愈。
一個像郭老師這樣的年輕人得了這種病,無異于在成年人的世界中被宣判死刑。
他的兒子郭小果才六歲,父親郭大爺前些年就中風癱瘓在床隻能住療養院。
一家子老的小的都要花錢,而他這個成年人,從此可能就會失去謀生能力。
何其殘忍。
如果換做是梅晏自己,此刻得知病情的他,肯定也不想見那些朋友們,不願意從他們的視線中看到同情和憐憫。
梅晏沉默地刷了會兒電腦,終于還是下定決心,簽下戀綜的協議。
此刻這筆錢,不止是他和兒子的生活費、房租,也是郭老師未來的希望。
至于會不會被梅家人發現,他現在也顧不得了。
大不了,再像五年前一樣,和他們撕破臉呗。
不過,在那之前,他也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再找些東西可以握在手裡,和那一家子好面子又好錢的奇葩親戚對抗。
思及此,梅晏先聯系了自己國外的好友陳學焘,又給何導發了消息。
“我去。但有一個前提希望您能答應我,劇本就按您那版來,我不想和娛樂圈牽扯太深。”
收到消息的何朔,拿着手機和顧斯年讨論了下。
顧斯年本來是不願意的。
陸老爺子讓陸斐南上戀綜,難道會想讓自己兒子隻露一個臉就走?陸斐南就算一開始不是常駐,也得給他整個常駐嘉賓的cp,增加、延長陸斐南的戲份。不然陸老爺子一個不滿意,再給他們使絆子咋辦?
還是何導幾句話說服了顧斯年。
“想那麼多有用?你連陸斐南都奈何不了,你還能包他爹滿意?要我說,先簽一期是一期。能把戀綜好好拍起來,熱度炒起來,才是正理。再說,你不會再準備一份常駐協議嗎?萬一陸斐南變卦了,你再拐着梅晏改簽協議。陸斐南也承你的好啊。”
要不說何朔是娛樂圈一線導演呢,看事情就是比顧斯年通透。
顧斯年一邊給何朔豎着大拇指,一邊狂點頭。
說服了顧斯年,何朔直接讓法務把與那份妖孽作精對應的一期合作協議改了句話,從原本的“此協議簽訂日起即刻生效,有效期三年”變成“此協議簽訂日起即刻生效,最終解釋權歸乙方所有。”
然後就把協議發給了梅晏。
梅晏看了看,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他本來也沒打算在這個戀綜裡耽誤太多時間,跟梅殊說了聲,就同意了。
還和何導約定,明天中午在公司附近的某餐廳碰面,簽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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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拿着一堆文件走進陸斐南辦公室時,陸斐南正對着四面足有一米高的大顯示屏,帶着耳機,忙着用虛拟鍵盤敲敲打打。
一連串炫彩光芒,從他修長的指尖滑過。
又在屏幕中,化作真實的畫面。
流光溢彩的魔幻色澤,在他冷俊的面容上,浮光掠影般變幻着。
陸斐南是做程序出身的,南天遊戲最早的遊戲,就是他和幾位學長學弟一起做出來的。
後來公司發展壯大,這些初創的老員工們,也因為性格和理想不同,在公司裡分管了不同部門。
陸斐南雖然是總裁,編碼的功力卻沒落下,時不時還會自己創造幾個新的遊戲,或者幫開發組的補充檢驗下成品。
這種旁若無人的專注場景,季山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他走到陸斐南的桌子前面,敲了敲桌面,又把一摞文件都放在陸斐南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