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吓了一跳,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仔細看時,陸知夏臉上的金邊眼鏡一閃,讓他不由自主把視線移開了。
等他再次偷看時,坐在後排的陸知夏卻仿佛恢複了原本清俊優雅的貴公子儀态。
甚至微笑着迎上他的注視。
“怎麼了?别一直看後面,好好開車,我趕時間。”
“哦。”
助理疑心自己看錯了,聽話地轉回去好好看路開車。
但一股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恐怖感,讓他在到達昭陽娛樂旗下的影視城M13文創基地前,始終沒有再回過頭。
仿佛背後有一條虎視眈眈的毒蛇,就等着在他回頭那一刻,咬上他的咽喉。
助理的車在M13的停車場停下時,主動下車替陸知夏開門的助理,聽到小陸總的手機響了。
那是一首恐怖童謠。
一個帶着神秘和稚氣的童聲唱着“一個兩個三個小朋友,四個五個六個小朋友……”
這首音樂作為前些年某探案類綜藝節目的背景樂再次廣為人知,助理也是看過那檔綜藝的。
樂聲一起,被該綜藝節目虐過的ptsd發作,寒意從腳底直往上湧。
他的手就停了下來。
陸知夏掏出手機,接了電話,一隻在地下室的光線下白得瘆人的手,伸過來,朝助理擺了擺手讓他等着,當着他的面将車門關上。
助理隻在這短短的時間内,聽到小陸總叫對面的人“阿頓。”
還聽到電話那頭又哭又叫又砸東西的雜亂噪音。
助理縮了縮頭,自覺地走開了。
偷聽上司的電話可不是一個好助理該做的。
即便這通電話聽起來非常不正常。
陸知夏坐在車内,倚着椅背,長腿交疊,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
他知道,這通電話耗費的時間必然不會很短。
果然,那頭梅頓的聲音又快又急,仿佛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他回來了!是他對不對?”
“他為什麼沒有死在當年那場空難裡?難道他還要回來跟我們家人搶大伯的遺産?都那麼多年了,他怎麼不死在外面!”
說到這裡,梅頓那邊傳來一陣撕拉拉的金屬劃拉聲,刺得陸知夏耳朵生疼。
他直接把電話拿到最遠處,語含警告地提醒梅頓。
“讓你家裡人收斂點,不能好好說話我挂了。”
“别别别!”梅頓急忙求道。
緊接着,他聲音遠離了話筒,怒斥了幾句,那頭總算安靜下來。
但跟陸知夏說話的人,卻換了一個。
這次,是一個聲音有些柔媚低沉的女音,聽不出年紀。
“小夏啊,當年的事,你也有一份。不用阿姨提醒你吧?如果讓小晏知道你這個他一直很信任的最好的朋友對他……”
“威脅我?”
陸知夏氣笑了。
這幾年梅家幹了多少蠢事?要不是他看在晏晏的面子上多次幫襯,梅家的緻遠集團早破産了。
發現梅晏可能沒死,怕他回來報仇,這麼快就過翻臉不認人,想過河拆橋了?
也不問問他這個橋答應不答應。
“把電話還給阿頓。我數到三,不還的話,就挂電話。”
“三!”
“二!”
“一!”
陸知夏根本不管對面有沒有把人換回來,直接挂斷電話。并把梅頓的聯系方式通通拉黑。
昨晚這一切,他不急着下車。
繼續保持原來的姿勢,惬意地等着。
果然,還沒過五分鐘,梅白白把電話打了過來。
“陸總……”
女人一開口,聲音裡就帶着哀求。
“我媽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計較。要是您還覺得不高興,有什麼都沖着我來。我給您當牛做馬,幹什麼都行。隻要您能消氣。”
陸知夏臉上的金邊眼鏡一閃,俊逸的臉上忽然出現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即使我再讓你去陪李總一次,你也願意?”
梅白白沒敢吭聲。
隔着電話,她牙齒打顫的聲音清晰傳來。
上一回李總這個老變态把梅白白折騰的全身沒一塊好肉。她養了足足兩個月才敢重新出來接通告。搞得平時就對梅白白和陸知夏的關系撲風捉影的媒體直接給她扣了個為陸知夏流産的帽子。
還是後來陸知夏安排梅白白上了一期競技類綜藝,尤其是大冬天安排梅白白在水裡狠狠泡了一期,才打消那次的謠言。
梅白白當然怕了。怕李總,怕那一次的冰水,也怕陸知夏……
陸知夏這才滿意地把臉上魔鬼似的笑容收了,正經起來。
“我會想辦法安排你上《愛吾及屋》做一期飛行嘉賓,那個梅晏到底是不是你弟弟,你可以親自驗證。不過,到時候注意點表現,别毀了這檔綜藝。這可是我們陸家投資的。”
“嗯嗯。”
梅白白得了準話,自然連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