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歲生氣得牙關都咬緊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發着抖。

本來他隻是覺得，梅晏這種一無所有的素人，上戀綜卻被陸斐南這種家裡有權有勢，自己本人也有本事的行業大佬看上，實在是走了狗屎運。

反而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維持人設，為了能在戀綜裡圈粉，又要哄小孩子，又要讨好甯襄這種除了金主和一張整容臉什麼都不是的金絲雀。

他隻是嫉妒梅晏的好運氣而已。

在得到那個陌生人發來的梅晏合約資料後，也隻是随便找了個狗仔爆一下，想把這個素人的真面目曝光，讓大家都看看他并不值得喜歡。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希望那些對梅晏濾鏡破碎後的網友們，能轉頭多看看自己。

要是這些心碎了的粉絲，能夠發現方歲生的閃光點，都來喜歡他，關注他，讓他憑借這檔綜藝一飛沖天，那就更好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隻是自己的幻想，是一種可能性很低的理想狀态。

但這不妨礙方歲生依舊暗搓搓對這樣的結果懷抱着期待。

結果呢？

事實是，金曉寒這個狗仔不給力，帖子剛炒熱，就被不知道什麼人出手解決了。

梅晏這個運氣好爆了的小人物，人氣不但沒受到影響，反而還更上了一層樓。

這誰能不氣啊！

想到這裡，方歲生抓着手機的手又揚了起來。

停滞三秒後，他卸了氣，将手又收了回來。

算了吧，真摔壞了這手機，還得他自己賠。

他和《愛吾及屋》綜藝裡的其它嘉賓不同，别人要麼是闖蕩娛樂圈多年的影帝、歌神、偶像練習生，要麼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爺、大老闆，要麼是有金主資助的金絲雀、僞素人，隻有他，是草根出身的大學生，靠着自己在網絡上玩梗、輸出獵奇價值觀聚攏了一批粉絲，這才自己當老闆，組織起了現在的團隊。

換言之，方歲生是用自己做網紅掙得辛苦錢，養着自己和自己的團隊。

就在他收回手機的那一刻，聊天界面閃了一下。

小助理：方哥，剛才給李秀兒買棉花糖花了15塊，您記得給我報銷下。

方歲生：“……”

他真是！

方歲生抱住頭，無聲地“啊啊啊啊啊”發洩般喊了會兒。

腦子裡第一次産生了一個念頭。

要不，他還是放棄吧。

既然這個梅晏現在人氣又高，又有人護着，自己得罪不起，還不如……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從那個陌生人“一個路人”手裡花的那一萬購買梅晏黑料的錢不能白花，怎麼着，他也得掙回本吧！

就在方歲生再次說服自己的時候，他躲着休息的保姆車門上，傳來輕盈又禮貌的敲擊聲。

“咚咚咚～”

緊接着，是李秀兒熟悉的小奶音。

“方哥哥，你感覺好些了嗎？”

還有甯襄略有些虛弱和氣喘的聲音：“秀兒，可能你方哥哥還沒準備好，要不咱們先回去？”

光聽這聲音，就像是剛陪着李秀兒跑過來，還沒喘勻氣的樣子。

仗着這會兒有車門阻隔，外面的人看不見自己，方歲生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比起梅晏，他其實更讨厭這個甯襄。

梅晏又沒有直接傷害自己，甯襄就不同了。

之前要不是他不知道躲閃，讓自己踩了他一腳，又不小心差點蹭到他的嘴，方歲生哪會被彈幕罵得那麼慘？

還要辛辛苦苦學燒烤，剛才那一下着火方歲生是實實在在被吓到了好不好！

一切的罪魁禍首，全是甯襄這個整容假臉怪！

方歲生在車裡暗碼甯襄，車外的李秀兒也不消停。

她抓着手裡的棉花糖竹簽，委屈地聚聚了甯襄：“不要！”

又帶着哭腔，嚷嚷着。

“方哥哥都把手機拿回去了，他一定是生秀兒的氣了對不對？”

“方哥哥，你開開門嘛！秀兒不要棉花糖，也不要手機，秀兒要方哥哥！”

“嗚嗚嗚嗚……”

耳聽着小姑娘在外面又哭起來了，方歲生也是無語。

如果小助理在，他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問問，到底怎麼哄的李秀兒，讓小姑娘對自己産生這麼大的誤會。就這他也好意思要棉花糖的報銷？

小助理不在，方歲生一時問責不了他。

但再不開門，他也擔心自己承受不了後果，隻能胡亂揉了揉臉，對着手機反光看了下自己的臉，找回之前樂觀開朗，好說話又乖巧的樣子，幾步過去打開了車門。

一開門，李秀兒便往前一撲，抱緊了方歲生的腿。

攝像師的鏡頭，和甯襄所有所思的眼睛，也同時進入方歲生視野。

他隻能對着鏡頭，揚起一張笑臉。

“秀兒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