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怡被陸知夏一聲呵斥,才意識過來自己找錯了人。
她慌慌張張地從衣服後面探出頭,瞧了一眼眼前的人。
這一眼,就讓她看出眼前的人果然不是陸知夏,是陸念秋。
陸氏集團第三代繼承人裡,那個傳聞中從不關心家族事業,一心追星,總是把老陸總氣得暴跳如雷的陸家小少爺。
陸念秋這張臉,對于陸氏企業的員工們來說,算不上神秘。
雖然他從來不去公司,卻因為大把撒錢的追星行為,屢屢被娛樂新聞曝光,被迫上熱搜。
什麼包下上萬台無人機高空表演為偶像慶生,氣得老爺子把人抓回家關了一周禁閉啦。
什麼買光一家旗艦店的偶像代言奢飾品品牌,包了三輛大卡把東西運回家,卻差點被陸老爺子一把火付之一炬啦。
什麼為了幫偶像出氣買對家黑料結果遇到詐騙,導緻信用卡被老陸總停了半年啦。
張怡每次聽到看到這些消息,都忍不住将陸念秋和陸知夏放在一起,仔細地對比一番。
這兄弟兩,明明是同一對夫妻所生,年齡差了4歲而已,性格卻是天壤之别。
明明兩張臉,也有個五分相似,陸念秋也稱得上年輕英俊,卻遠遠不及陸知夏在公司裡的龐大人氣。
就像張怡,在被調到陸知夏身邊工作之前,也和陸氏企業的那些年輕女員工們一起,為陸知夏儒雅風流的表象迷惑,把他當作自己的男神般崇拜。
調到陸知夏身邊之後就算了,人當然還是帥的。
可被這位又有潔癖又要求多龜毛得要死的小陸總折磨過以後,再多的花癡心也死了。
反而這次見到陸念秋之後,張怡心裡的小鹿,又有了複蘇的迹象。
她快速地在心裡把兩人又重新比較了一遍。
兩人都有陸家祖傳的狹長鳳眼,挺直的鼻梁,弧度完美的下颌骨。
眼睛的輪廓卻并不能說完全一樣。
眼前人的眼睛更圓,眉毛也疏散粗狂,唇瓣厚實,帶着一股不曾經曆過社會敲打的天真愚蠢。
陸知夏卻不同。
鳳眼更狹長,濃密的睫毛将那雙眼睛的輪廓勾勒得更像狐狸般狡詐。
若不是他總是用一副金絲眼睛和自帶反光效果的眼鏡壓着,初見他的人,絕對會一眼看穿他清逸潇灑的氣質下,隐藏着怎樣一副毒蛇心腸。
一想到還不知道自家老闆準備了什麼樣的處罰在等着自己,張怡也不敢繼續花癡下去。
她快速地縮回頭,又轉過身,多走一步,将新西服套裝捧到陸知夏面前。
“陸總,您的衣服。需要我陪您回車裡換嗎?”
把話說出來的時候,張怡牙齒都在打顫。
果然,陸知夏聽完張怡的話,高傲地掃了她一眼,又用餘光瞧了一眼還在期待地等着自己回應的傻弟弟,并沒有繼續追究張怡的錯誤。
冷冷應下:“嗯。走吧。”
說完,便起身邁着兩條大長腿,直接朝棚外走去。
張怡愣了一下,還來不及竊喜自己這次似乎被輕輕放過了,手裡捧着的西服套張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陸念秋搶過張怡手裡的西服套裝,小跑着追上陸知夏。
“哥!我給你拿,我伺候你換衣服,我給你當牛做馬任勞任怨,你就答應我吧……”
兄弟兩消失的很快,等張怡反應過來,自家老闆和老闆弟弟早就沒了蹤影。
她愣了片刻,在棚中大半人都好奇望過來的視線裡,朝着顧斯年和何朔點了點頭,轉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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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棚裡張怡認錯人的鬧劇發生的時候,梅晏已經把陸斐南右手的五根手指甲縫都清理幹淨了。
他用美甲師傅給準備的角蛋白修複膏把這五根手指挨個兒仔細塗了,又将視線轉向陸斐南的左手。
“換另一個。”
“嗯。”
陸斐南也不反駁,微笑着将左手又遞給他。
梅晏一捏上這隻手,就有些心疼。
比起右手,陸斐南這隻左手顯然更辛苦了些。
指關節都凍得紅了不說,還有幾根手指上有明顯的倒刺。
“怎麼回事?這兒怎麼還有倒刺?”
“啊?沒注意。你别生氣,剪了它不就是了。”
說着,陸斐南還真從旁邊的工具箱裡抓起一把小剪刀,就要自己動手。
“别動!放着我來。”
梅晏趕緊按住他。
“不是讓我練手嗎?那當然是我說了算!”
“好的。”
陸斐南也不反抗,由着梅晏把小剪刀搶過去,先給他又在左手上塗了一層角蛋白油,塗完等了會兒,又用酒精棉片擦幹,才開始上小剪刀。
為了能把倒刺剪得更平,梅晏抓陸斐南的手指抓得很緊,臉也湊得更近,溫熱的呼吸撲在陸斐南的手指上時,他的心髒,都像是被這小東西給抓緊了。
陸斐南緊張地看着梅晏在自己的手指上忙來忙去,幾次都忘了呼吸,直到憋得自己的胸腔發疼,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他這副犯癡的樣子,也被梅殊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