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人員還無奈地撓了撓頭,進一步解釋道:“之前我們通過梅殊小朋友也了解到一些病人之所以會有這種奇怪病症的原因。”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梅殊,在小朋友肯定的點頭下,主動招手讓陸斐南附耳過來,将情況輕聲說了。
“五年前,病人剛懷孕沒多久,體内孕激素不穩定的時候,被人下了烈性藥物。我想,應該就是當時那個藥物的副作用吧。這麼多年來,隻要病人體内荷爾蒙激素失衡,就會重新激發孕激素和當時那個烈性藥物的副作用,導緻他心率過快,心髒供氧能力不足,造成暫時性休克。”
“烈性藥物?”
這四個字,像一隻咬在陸斐南心髒上的毒蛇,刺激得他胸腔内被一股怒火膨脹得快要爆炸了。
是誰!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小糖兔子,怎麼會遭遇過這些?
急救人員看了看陸斐南的臉色,又長長歎了口氣,盡職盡責地勸道:“5年還在法律追訴期内,如果你們想要走法律途徑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帶梅晏先生去做相應的檢查,提供我們醫院可以提供的證據幫助。但最好還是能查到當年的急救記錄和當時的值班醫生。
不過我還是想勸你們,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是不要太放在心上的好。你們一家人現在可以團圓,幸幸福福的在一起,比什麼都強。”
“……謝謝您的好意。”
急救人員又安撫了陸斐南幾句,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低。
很快,陸斐南便跟他們提了個要求。
“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甚至,他還讓人把梅殊也抱了出去。
梅殊離開前,也安撫的捏了捏梅晏的手掌。
梅晏知道,兒子這是讓自己不要太情緒化,把事情好好跟陸斐南說清楚的意思。
等梅殊走到陸斐南面前,又刻意用小奶音,兇巴巴地威脅陸斐南:“陸叔叔,我就在外面,隻要你敢欺負我爸爸,我絕對饒不了你。”
梅晏并沒有回頭。
他聽到那人壓抑沉悶的聲音。
“我哪裡舍得。”
很快,梅殊小皮鞋的噔噔聲就從車廂内消失了。
梅晏不敢回頭。
他的眼眶,已經開始濕潤了。
雖然他不理解,僅僅是這半個多月的接觸,為什麼陸斐南就對自己這般好了,自己又對陸斐南對自己的好這般信任和坦然接受了。
如果是五年前,他完全不敢想,自己還有一天把這些秘密對人和盤托出的時候。
甚至,連那些不堪和羞辱,也能有一個人理解,能微笑着接納。
在身後那人歎了口氣,用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的時候。
梅晏的眼淚,徹底流了下來。
“對不起,一直瞞着你……但我沒有被……我是幹淨的。”
“傻瓜。”
一隻寬厚溫和的大掌,揉上梅晏的腦袋。
“是我對不起你才對。我沒有早點認識你,早一日成為你的保護傘,讓你被那些混蛋欺負。你沒有錯,不要責怪自己。”
梅晏的眼淚驟然停住。
陸斐南卻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還繼續搜腸刮肚,尋找語言安慰自己。
“其實……我十多年前我曾經在陸家老宅裡見過你,當時……”
梅晏不等陸斐南把話說完,直接轉身把人推開。
“陸總!請自重!”
陸斐南被他一把推開,猝然之下,毫無準備。
整個人被推得往後踉跄了幾步,要不是及時拉住了挂在側後方的簾布,将它從固定在車頂的滑道上扯了下來,借此穩住身形,很難說會不會直接撞上車門了。
陸斐南完全在狀況外。
站穩身體後,望向梅晏的眼神,有震驚,也有不解。
梅晏被那直直戳進自己心裡的眼神看得心顫,但他還是硬起心腸,努力把話說得更絕情些。
“雖然我們現在在戀綜裡是cp的關系,也是必須通力合作做任務的隊友,但你跟我還沒有任何實質性關系。請不要動不動就把我的事背到自己身上。我現在已經比當年厲害了,我會為我自己報仇的。”
他一字一句,說的混亂,卻認真。
此刻,梅晏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他不能把陸斐南牽扯進來。
陸斐南和陸家的那些糾葛,梅晏早知道了。
這五年來,他一邊在國外上學,帶孩子,一邊就是在陳學焘和父母當年的故友幫助下,搜集叔嬸暗中勾結陸知夏,做空梅氏企業股份的證據。
如果不是自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充足,該回來面對那些人了,梅晏也不會從國外回來。
當然,加入陸斐南的南天遊戲公司,是個意外。
他當時投了很多簡曆,隻有這家員工福利好,允許梅晏提前早退照顧兒子,既不扣他工資,每月還給額外的育兒補貼。
一想到當時自己決定加入南天遊戲公司純粹是因為公司福利和老闆大方,此時面對陸斐南,梅晏就有些羞愧。
他的臉,從羞澀的粉紅,漸漸轉為羞愧的漲紅。
底氣也沒那麼足了。
“當然,我會努力不連累公司的。絕對不會影響南天遊戲在外面的風評,所以,您不要辭退……”
話剛說完,高大的人影便幾步跨上來,再次緊緊抱住他。
腦殼上,壓在自己發頂的男人醇厚的低音中,帶着藏不住的笑意。
“傻瓜,都說了幾遍了,你什麼時候才能記住啊。”
“我不舍得!”
“不舍得看你受委屈,也不舍得放手讓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