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南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泡在水中,懷裡還抱着一個足球大小的白色的蛋。
血濃于水,父子連心,老祖宗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至少,沈觀南一看到懷裡抱着的白色的蛋,就本能地知道這是他“千辛萬苦”生下來的,是他和池淵共同的孩子。
初為人父的沈觀南還沒來得及因為“自己居然生了一顆蛋”的殘酷現實而感覺不自在,就對懷裡抱着的蛋産生了濃濃的喜愛之情,越看越覺得,這顆白色的蛋是全宇宙最好看的蛋,沒有之一。
就是不知道,還需要多久,這顆蛋才能孵化。
沈觀南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詢問池淵,一張嘴嗆了一口水,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映過來,他和他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蛋都還泡在水裡。
沈觀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整個人都泡在水裡,而之前口口聲聲答應過他,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的池淵,此時卻連一個影子都看不到。
池淵呢?
人跑哪兒去了?
沈觀南不相信池淵會說話不算話,更不相信池淵會真的扔下他一個人不管。
更有可能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導緻池淵不能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沈觀南的心裡忽然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慌亂的情緒。
他們的孩子才剛出生,都還沒有孵化破殼,沈觀南并不想這麼早就失去池淵這個處處都比較合他心意的伴侶。
更重要的是,沈觀南不希望他們的孩子在單親家庭長大,失去另一個父親的關愛。
沈觀南一邊在腦子裡胡思亂想着,一邊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懷裡的蛋,妄圖以此來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就在這時候,有什麼東西忽然纏住了他的腰。
冰冰涼涼的觸感,莫名的熟悉。
低頭一看,就看到了一根又細又長的黑色觸手。
池淵?
沈觀南不确定,盯着這根黑色觸手看了半天,還是沒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池淵的觸手。
上手摸了摸,冰冰涼涼的觸感,有些滑膩。
這也讓沈觀南心裡愈發不确定起來。
沈觀南和池淵早就有過最親密的身體接觸,對池淵,沈觀南自認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池淵的觸手,沈觀南也摸過,摸起來似乎要更幹爽一些,沒有這麼滑膩。
但沈觀南并不确定,這些微的不同是不是他們現在正身處水下的環境導緻的。
心裡很慌,但沈觀南還是強迫自己努力鎮定下來,本來很不習慣整個人都泡在水裡的他,也漸漸适應了水下黑暗且陌生的環境,眼睛能看清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也是在這個時候,沈觀南忽然發現,纏在他腰間的那根黑色觸手,連接的另一頭,竟然是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龐然大物。
沈觀南活了二十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體積這麼巨大的生物。
身高接近一米八,體重一百四十幾斤的沈觀南,和這個龐然大物對比,渺小的就像是一粒塵埃。
毫不誇張地說,沈觀南甚至都還沒有對方的指甲蓋那麼大。
如果對方真的有指甲蓋的話。
沈觀南本來并沒有所謂的“巨物恐懼症”,但是面對一個未知的,體積又這麼巨大,即便靜止不動,依然帶給人強烈壓迫感的龐然大物,會心生恐懼,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沈觀南壓下了心裡不斷攀升的恐懼,偷偷動了動四肢,想要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找個機會逃離此地。
得趕緊找到池淵才行。
不得不承認,隻有在池淵的身邊,沈觀南才會有安全感。
沈觀南一邊忍不住替池淵提心,一邊忍不住感激池淵幫他改造了身體,讓他可以迅速适應水下的環境,不然,沈觀南怕是等不及找機會逃走,就會先因為溺水而死在這裡。
纏在自己腰上的黑色觸手纏得很緊,沈觀南一手抱着蛋,一手費力地和纏着他的黑色觸手做鬥争,結果努力了半天,卻是徒勞無功。
唯一能夠讓沈觀南稍微感覺到一絲絲安慰的,就是黑色觸手另一端的龐然大物不知道是不是體積太過巨大的原因,感知有些遲鈍。
沈觀南和纏在他腰上的黑色觸手鬥了半天,依然沒有驚動對方。
這個龐然大物好像是睡着了,而且還睡得很香。
沈觀南忍不住想,對這一隻體型巨大的龐然大物來說,自己可能就是趁着老虎午睡時因為一時貪玩而膽大包天落在他身上的小蟲子,存在感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根纏在他腰上的黑色觸手,估計也是陰差陽錯才會纏到他身上的。
隻要自己小心一點,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來,肯定可以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離開。
沈觀南很有信心,一邊給自己加油鼓勁,一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沈觀南一手抱着他“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蛋,隻用一隻手,怎麼都有些不太方便,想要解開纏在他腰上的黑色觸手,更是難度系數直線飙升。
即便沈觀南不停在心裡安慰自己,不用着急,慢慢來,可在巨大的壓力下,心理素質并不過關的他還是忍不住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