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給個真正的原因啊!”
白郁非剛開門,便聽見周忌敏又扯着嗓子大叫,周叔叔拽着她的胳膊,讓她安分點。
“放開我!爸,你不能這樣,媽媽走了才一年整,你就把什麼都忘了!”周忌敏的聲音實在尖銳,周叔叔聽得上火,擡手扇了她一巴掌。
周忌敏愣在原地。
爸爸從來沒打過她,從小到大,他對她是含在嘴裡怕化了,疼愛萬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周忌敏不再對白女士咄咄逼人,此刻她内心的不甘和委屈勝過所有,捂着臉跑回房間。
白郁非站在門口,平靜地看完全程。
終于爆發了?
雖然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這一刻的爆發,讓白郁非心裡有種塵埃落定的感受,之前的和諧,終究還是被戳破,隻是這一天來得比她想象得更早。
白女士回過神,還沒來得及跟周叔叔說什麼,白郁非已經走到他們面前。
“周叔叔。”白郁非緩緩地說,“不管怎麼樣,您不應該打人的。”
白女士将白郁非拉到一邊,她似乎有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都化為一聲歎息。
周叔叔站在原地,閉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沒有看白郁非,隻是默默地回了房間,把門掩上。
這也是白郁非第一次見周叔叔這麼失魂落魄。
“說吧。”白郁非反握住媽媽的手,告訴她沒事,“總要有人解決吧。”
現在看來,他們三個都不适合解決這件事,周叔叔才會打電話讓她趕緊回來。
“有條項鍊,是敏敏送給她媽媽的,她媽媽一直很珍惜,放在她和周叔叔之前住的房間的床頭櫃裡,可是,那條項鍊突然出現在客房的梳妝台裡,但是,我幾乎沒用過那個梳妝台,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裡。”
“所以,她覺得是你偷拿了?”
“因為客房在我們搬出房間後就上鎖了,而她媽媽之前的房間,也是在我們搬進這個家後一天就上鎖了,一開始是擔心我們不小心進去會多想,哪知道,現在變成唯一的證據指向了。”白女士眼神疲憊,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蒼白地說自己沒見過這條項鍊,周忌敏性子直,又在氣頭上,聽不到滿意的合理解釋,一度崩潰。
還以為是多難解決的問題。
聽完媽媽的解釋,白郁非心裡已經有數。
“放心。”白郁非加大力度,握緊媽媽的手,“我已經知道是誰拿的項鍊了。”
“我知道,一中旁邊那條街上的網吧呗?我們初一暑假那年開的業吧,當時大家都聽說了,狄哥家裡有點小錢。”提到狄哥,秦語蘇印象很深,“那會兒沒人覺得他能開起來吧?我記得學生們都笑,說哪有網吧開在一中旁邊的,開在八中旁邊還能掙點錢。”
“對,當時我也是這麼說的。”陳舊跟着笑。
李婆婆洗完碗,先回房間躺着,廚房裡隻剩陳舊和秦語蘇,陳舊用保鮮膜把剩菜包好,和秦語蘇一起沖洗其他的盤子。
“那他還執意要在那裡開?”
“他說,我們都不懂,一中的學生不僅僅是成績好,家庭富裕的學生數量可是遠超八中的,八中學生愛玩是沒錯,可兜裡沒錢不頂用。”
“他還挺有逆向思維啊。”秦語蘇笑出聲。
“當時還隻當是一句‘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可後來想來,的确是這樣。”
“什麼?”秦語蘇不解。
“學習成績好,努力和天賦,你覺得哪個重要?”陳舊扭過臉來問她,秦語蘇第一次見陳舊這麼認真,她也認真思考起來。
“嗯……都很重要,或許天賦更重要一些?”
“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陳舊笑笑,擦幹淨手裡盤子上的水,“我覺得我不是學習的那塊料,明明已經付出最大努力了,就是考不好,而班裡總有那種輕輕松松就能學會就能考好的同學。”
“還真是。”聽她這麼說,秦語蘇腦海裡也閃過幾個初中同學的身影。
“初一的時候,我還會沮喪,在每次出排名後尋找原因,不會的我就多抄寫,可抄了還是不會。”盤子都洗完,兩人便背靠着水池台聊天,“到初一下學期,已經不想努力了,臉皮也厚起來,不再多去關注那些分數。”
“畢竟從小學到初中,要學的科目變多,總得有個适應的過程。”秦語蘇覺得很詭異,她們兩個現在是在讨論學習?
後來狄哥說,一中裡家庭富裕的孩子更多時,陳舊才隐隐懂得,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寒門出貴子,何嘗不是幸存者偏差。
她已經那麼努力,卻連别人的腳後跟都沒夠着。
努力有用,可努力并不對每個人一視同仁。
扯得太遠,陳舊正想問秦語蘇要不要主動聯系一下白郁非,她的電話便響起來。
秦語蘇也猜到會是非非,連忙掏出手機。
“喂?非非,還好嗎?”
“沒事,别擔心。”白郁非已經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坐在書桌前,平淡地說,“一個誤會,我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