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哥沒回答白郁非的問題，轉而朝向陳舊：“她是你朋友？”

“嗯。”陳舊不認為白郁非會和他們認識，打算直接進去找狄冶。

可白郁非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左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猶豫還要不要進去。

陳舊見白郁非沒動，也大概猜到她的擔心。

“雨差不多停了，要不你在附近溜達溜達？我進去說一聲，畢竟今晚答應了狄冶要過來的，回頭再來找你。”

“好。”白郁非重新撐開傘，打算回剛剛買東西的超市再逛逛，“進去後，紅糖姜茶記得泡了喝。”

左洋本來打算放假了，卻還是帶着一肚子疑惑跟陳舊一起進網吧。

“狄哥，小陳來了。”左洋看着陳舊手裡那盒紅糖姜茶，想起白郁非剛剛說的話，去接熱水。

“剛剛在門口幹嘛呢？”狄冶正在工作電腦上處理事情，頭沒擡地說。

“這也正是我想問的。”陳舊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接水的左洋，“我跟我朋友一起來的，但左哥好像認識她？按道理說，不會吧。”

左洋端着那杯熱水拿着勺子過來，狄冶終于擡頭：“你認識陳舊的朋友？”

“啊，不算認識，之前見過。”

陳舊撕開紅糖姜茶的包裝袋，全部倒進去。

“聽你的語氣，好像還是不太愉快的見過？”陳舊一邊攪拌一邊問，勺子和杯壁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不知道狄哥還記不記得，一年多前有個初中小屁孩，混進網吧上了其他客人沒用完時間的機，被我們逮住了。”

“要麼跟我們去網吧道歉，要麼現在把錢結了長個記性，你自己選吧。”

周五晚上八點多，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學生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學校裡。周五不上晚自習，但他習慣性地留校再學一會兒。

剛出校門不遠處，便被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拽到一旁的小巷子裡，逼在牆根。

鴨舌帽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個男人已經開口質問，上來給他兩個選擇。

“我沒錢……”鴨舌帽瑟瑟發抖，隻好實話實說。

“沒錢還敢溜進去上網？那現在跟我們走吧。”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

鴨舌帽腿發軟，全身失去力氣一般緩緩順着牆面滑下去，被左洋一把拎起來。

這個點，這個地方，應該不會有人來救我了。

鴨舌帽眼一閉心一橫，打算跟他們走。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清亮的聲音突然出現，左洋和同伴抓住鴨舌帽的力道松了些。

“跟你沒關系，放學了就趕緊回家，别管别人的閑事。”同伴嚷嚷着。

“這裡是學校附近，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學校老師說，兩個人欺負一個人，算什麼？”

多年後再想起這段，白郁非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裡來的勇氣，初三剛開始，她在學校裡也多學了一會兒，出校門後打算從小巷子抄近路去坐公交車，早早注意到巷子裡發生的一切，猶豫要不要阻止。

最終讓她決定上前的，或許是因為鴨舌帽渾身發抖的樣子，和小時候被追債躲在她家的許井藤很像。

“找老師？”左洋大笑起來，“你知道他幹了什麼不該在這個年紀幹的事嗎？找老師的話他隻會更慘，我們私下解決算給他面子了。”

“但你們這樣以大欺小，也不對吧。”白郁非冷靜地說，她瞥了一眼鴨舌帽，感覺他快吓暈過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左洋還沒想好還能怎麼解決，鴨舌帽像突然被激活似的，往巷子深處跑去。

“别跑！”同伴拉着左洋跟上去，白郁非也跟着朝前跑了兩步，看着他們消失在眼前。

“這樣啊。”陳舊輕輕地吹着手裡的紅糖姜茶，水汽浮在她眼前。

“不過她好像已經不記得我了？”左洋講完，觀察狄哥的表情。

“不止你，她估計都忘了還有這回事。”陳舊笑了，“行了，我有機會跟她解釋下。”

一言不發的狄冶聽完，貌似也對這件事比較模糊：“那你們後來有抓到那個鴨舌帽嗎？”

“沒……我們不太熟悉那條巷子的地形，七繞八拐的，讓他給跑了。後來有天早上上班，看到卷簾門底下塞了一張錢，就算了，不了了之。”

“你竟然還記得那個女生長什麼樣。”陳舊喝完姜茶，感慨道。

“呃，因為讓他跑了，這件事我本來就印象比較深，而且，你朋友長得挺漂亮啊，不難記。”左洋“嘿嘿”地笑着，陳舊翻了個白眼。

“有誤會解開就好。”狄冶看向一直往門外看的陳舊，“今天生意還行，你先去找你朋友吧。”

陳舊點點頭，放下杯子往門外走，左洋也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