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叔立刻打電話讓小張叔叔開車過來,白女士打了120,然後去通知後廚不用上菜了,升學宴取消。
幸好沒什麼親戚,在場的人不是很多,周叔叔和白女士盡量□□,遣散大家先離開。
周叔叔打算先去S市,白郁非站出來,說自己必須也去。
其實周叔叔隻打算自己去的,讓白女士和白郁非留在醫院照顧許阿姨,萬一她醒來,有人能安撫她的情緒。
“周叔叔,他的秘密,他的動機,隻有我知道,所以我必須去,您畢竟不了解他,如果有什麼問題,我還能幫着分析。”白郁非控制不住地發抖,雖然還沒到S市,但她已經大概猜到原因。
白女士走過來,在周叔叔耳邊說了幾句,他終于同意帶上白郁非。
“叔叔,我也去。”林厘然突然站出來,“我跟許井藤也算私下聊天比較多的,多個人幫忙,總比遇上事走不開的好。”
一直處于故事邊緣無法進入的林厘然,這次終于主動站出來,往他們的圈裡踏。
“可是你家裡人……”
“我不在家裡住,我在外面住的,今晚不回來也沒關系。”
沒時間再考慮這些,小張叔叔已經開車過來,給周叔叔打了電話。周叔叔一揮手,白郁非和林厘然跟上去。
小張叔叔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知道今天是許井藤的升學宴,臨近中午吃飯卻人群四散,一定是許井藤出了事。
車裡的氣氛緊張不已,白郁非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林厘然慌了神,不知道能說什麼安慰,這種時刻,他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好。
在車裡摸索一陣子才找到抽紙,林厘然遞出去幾張紙巾。
他從沒看白郁非這麼難過,幾乎是本能地掉眼淚,沒有發出聲音,眼裡也沒有任何情緒色彩。
一直哭到睡着,臉上還挂着粗粗的淚痕,潮濕的睫毛掃在眼睛下方,像暴雨後的纖細柳枝條。
喬姨等人顯然還沒從剛剛獲知的消息裡緩過來,他們不了解許井藤,不明白一向品學兼優的他怎麼會和“殺人”這兩個字扯上關系。
周圍靜得可怕,看起來像唯一知情的白女士一句話不說,更給氛圍增添不安的感覺。
“你們先回家吧,實在抱歉。”白女士終于說話,她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星球剛傳神回來,眉間淡漠,眼裡無光。
“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回頭在醫院彙合,救護車過來我們也坐不了。”喬姨接過她的話,算是給留下的人一個台階下,“孩子們還是要吃飯的。”
白女士神情松懈下來,她感激地看向喬姨,下一秒又恢複呆滞的狀态,似乎沒有力氣再說些什麼。
喬姨朝周忌敏、秦語蘇、李宸喬、陳舊和唐思初使了個眼色,幾人朝飯館外走去。
其實對這件事有點頭緒的,還有秦語蘇。
出了飯店後,她拿出手機給白郁非發消息,卻在文字框裡删删減減,不知道該怎麼說。
曾經白郁非不止一次地和她讨論過擔心許井藤會沖動行事,那時候還覺得有八分的不可能,但當這件事真實發生後,秦語蘇頓感周遭虛幻。
沒有任何預兆,明明他還順利結束高考,也拿到了錄取通知書,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選擇今天?
S市不遠,堵車的情況下駕車近三個多小時便到了電話裡說的警察局,林厘然輕輕地拍了拍白郁非的肩膀,她慢慢地睜開眼睛,似乎早就醒來。
進了警察局,和上午打電話來的警察碰了面,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警察的神情複雜,說許井藤在受害者住的小區樓下捅了他一刀後,是自行自首的,因小區附近有人活動,所以受害者也已經被緊急送往醫院。
周叔叔提出想先見許井藤一面,警察說他在審訊室,在見面之前家屬必須先做登記和筆錄。
“你們四位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們通話的是他的媽媽吧,但她好像并沒有來?”
四人愣了一下,他們和許井藤都無直接關系,來之前太着急,并沒想到這一點。
“我們是他的鄰居,她媽媽接到電話後就暈了過去,現在在醫院裡,他沒有其他親人了,實在不得已,我們先過來看看。”周叔叔的語氣也在抖。
“那有對這起案件算知情的人士嗎?可以先配合我們一下,我們理解你們的心情,所以随後在警員的看護下,可以進去做五分鐘的探視,後面需要等調查結果。”警察已經初步查過許井藤的人際關系,的确比較簡單,沒什麼其他熟人。
“我。”白郁非像從夢裡醒來,她紅着眼睛,像裙子顔色的光襯在眼眸裡。她盯着警察看,像一隻剛逃脫虎爪的兔子。
警察看着她也還沒成年的樣子,和旁邊的警員商量了一下,帶她進去。
漫長的等待中,林厘然掏出手機給秦語蘇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