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注意,我看見的時候白郁非已經進去了,她那件衣服我見過,之前她家洗衣機壞了,我媽帶回家洗過。”
“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所以在我們家裡聚了一下。”
“是許井藤嗎?不對,高考完了,他都去上大學了。”陳子君思考片刻,一時也想不到别的。
聽到許井藤的名字時,李宸喬有短暫的失神,他沒跟秦語蘇或林厘然打聽過許井藤的情況,那天的升學宴,現在想來還是像一團朦胧的夢。
從前,他對許井藤隻有三個字——假想敵,他對白郁非最狂熱的那陣子,曾認真分析過為什麼隻有他能走進白郁非的心裡,可許井藤甚至都不怎麼說話。
而現在,許井藤在看守所裡,每天過着重複的生活,好像别人再也觸不到他更深的内核。他就這樣帶着他所有的神秘,被圍在冰冷的牆裡。
“……”
“喂,你在發什麼呆呢?”陳子君推了下他的肩膀。
“哦,不是,是陳舊,我媽婚禮的時候,你應該見過。”李宸喬還沒完全從回憶中緩過來,雙眼失神地說。
“不用你媽婚禮,陳舊誰沒聽說過呀?八中的嘛。”
陳子君手裡的袋子已經見底,她正四處看有沒有垃圾桶,李宸喬站起來,想要把剛剛想的那些從腦海裡趕出去。他拿過袋子,已經找好垃圾桶:“我今天就請你吃吧,我再去買點。”
被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惹懵的陳子君愣愣地點頭,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李宸喬臉色大變。
白郁非剛回到家,看了一眼玄關的鞋櫃。
應該隻有劉嫂和周忌敏在家。
她蹲下換鞋,周忌敏睡眼惺忪地從卧室裡走出來,看見白郁非,又改變原本打算去衛生間的路線。
“他們呢?”見周忌敏走過來,白郁非先問道。
“我爸還在公司,白阿姨好像是去送飯了。”
“你剛剛在睡覺?晚上不睡啦?”白郁非看周忌敏揉眼睛,溫柔地說。
“補作業的,寫着寫着就睡着了。”周忌敏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又在圖書館?照相館?”
“上午在圖書館,下午在照相館,晚上在世景花園。”
“去世景花園幹嘛的?我說呢,晚飯也沒有回來吃,我和白阿姨一起吃的。”
兩人走到餐桌邊上,劉嫂讓她們别着急回房間,她正好切點水果,馬上就好。
“幫朋友過生日。”白郁非想了想,“陳舊。”
“又是她啊。”周忌敏回應着。
“怎麼,聽你這語氣好像對她有意見?”白郁非笑了笑。
“也不是,隻是她……”周忌敏不知道怎麼用詞,之前她對陳舊無感,“總之,你們跟她太熟了的話,不會被連累嗎?”
“連累什麼?”
“看她不爽的人很多,如果哪天,有什麼小混混來找你們的麻煩,怎麼辦?”
“想得太遠。”白郁非摸摸周忌敏的腦袋,“其實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複雜。”
比如陳舊在白郁非心裡,也隻是個刺猬一樣的小女孩。
李宸喬拎着一大袋炸串回來,交給陳子君。
“你買這麼多?”
足足是陳子君剛剛買的三倍多。
“吃不完帶回家吃,我給林厘然分點。”
“好。”陳子君找了根裡脊,“我剛剛有說錯什麼嗎?”
“啊?”
“你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哦,沒什麼,我最近心情一直不怎麼樣,别介意哈,也别多想。”
“那你剛剛突然給我發消息,突然跑出來,也是因為心情不好?”
“你可以這麼理解。”李宸喬笑了,“算是拿你當了一次借口吧,才逃出來。”
“和室友有矛盾?”陳子君猜測着,但應該不是李宸喬剛剛還說要帶炸串回去一起吃的林厘然。
“和我媽有矛盾,唉,你說大人為什麼永遠沉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裡,還希望孩子能永遠對他們言聽計從?”
“你都搬出來住了,還想這些?”
“我能搬出來一陣子,但沒辦法永遠在外面啊,逢年過節的不還是得回去,然後就又是一頓糟心事。”李宸喬越想越氣,他吃完一根烤面筋,手指纏繞在竹簽上,用力折斷。
腦海中又出現爸爸那張正經的臉,和李義元拘謹的模樣。
從生氣,轉變到心煩,又化為一陣落寞。
“為什麼不能永遠在外面?”陳子君笑得天真爛漫,“我覺得,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