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說得倒是輕巧?他隔三差五的就來找事,擾得老朽下面的小輩不能修煉,是可忍孰不可忍!”滿臉枯槁的老者重重地将手裡的拐杖往雪地裡杵了杵,表達自己的憤怒。
哦,原來是這小子搞事?
“确實有些調皮了,”雲舟轉身認真地看着那黑衣金發小孩道,“若未在人間犯惡,當以同等視之,你如此這般有些無理取鬧了。”
金發男孩冷着臉看着她,良久才開口道:“我聽聞他們性子較為和善不會輕易傷人,這才找他們切磋的,我隻是想提升修為,沒有想傷他們的意思。”
“那你也得經過他們同意才是,若是因誰良善就欺誰,不是君子所為。”
金發男孩看着她,不說話。
她這才轉頭,看向脊背有些佝偻的老者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這就将他帶走,保證以後不再攪你們安甯了。”
“道友覺得這事就這麼輕易完了?”
雲舟微微迷了眼,看着眼前的老者道:“如今時代,我等修行本就不易,若哪日你家小輩如此在人間調皮作亂,我亦會放他一碼,如何?”
藤條精冷笑一聲:“道友沒多久前才斬殺了我陰山的蟒君,現下在老朽面前說這麼話,你覺得老朽會信?”
“若不在人間作惡,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道友傷得也不輕,若老朽執意不退呢?”
雲舟收斂了笑意,冷聲道:“我就算流盡最後一滴鮮血,也要拼死護他無恙。”
聽她如此一說,老者聲音沉了幾分:“道友真以為老朽不敢了?!”
瞬時,以老者為中心的地方,一股強大的威壓橫掃千裡,原本覆蓋在地上和周圍植被上的積雪無風自動,被這股威壓生生從地上震起在半空停滞,世界仿佛靜止了一般。
雲舟看了一眼周圍,有些詫異地看向老者,原來他在追擊身後的黑衣金發小孩時,并未使出全力,有所保留。
那看來,他的實力,已是接近飛升了……但可惜了,這個時代,很多修者就此止步隕落。
“若是再年輕幾百歲,老朽今日定要與道友一決高下。”
雲舟不以為意道:“對你我來說,修行不易,當且行且珍惜。”
“蟒君本也作惡多端,如今得此下場,也算他罪有應得,道友有傷在身還執意護這小子,倒是有氣度,老朽不是不趁人之危者,看在道友的面子上,老朽便不與他計較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但你且記得今日之話,今後我們各自管好自己的小輩,莫要再生事端,再有下次,老朽定不饒他。”
一陣雪風吹過,老者的身影瞬時消失在他們的面前,原本籠罩在周圍的強大威壓瞬間消失。
被雲舟護在身後的黑衣金發男孩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周圍,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明白,是面前這個強大的修士救了他。
當雲舟感覺到周圍的妖獸精怪也都退了之後,這才轉身,看着身後的莽撞男孩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們都離開了?”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是的。”
雲舟這才有時間認真打量面前的男孩,他應是帶了異域血統,有着标準的深眼窩,高鼻梁,金色的頭發半長,如絲緞一般柔軟順滑,被一根紅色的發帶綁在腦後,脖子上挂着一枚圓形的金色牌子,上面刻着蓮花圖樣,淡茶色的眼瞳裡,帶着不屬于年齡的沉穩冷靜。
雖是異族,但是雲舟一眼就看得出,這個看來約莫十三四歲的男孩,長大了定是十分英俊,因為,美這個東西,是沒有國界的。
她在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她,當然,她也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池波瀾。
然後,她看到他開口了:“你受傷了。”
她淡漠地應了一聲,仿佛受傷的不是她:“嗯。”
他臉上的冰冷淡了些許,眼裡帶上了歉意和誠懇:“我知道一處療傷的聖地,我帶你過去。”
她拒絕道:“不用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天色也不晚了,這裡晚上更不太平。”
金發男孩看着她認真道:“你剛才救了我一命,我要報答你。”
“舉手之勞而已。”
金發男孩卻是沒動,當她看到淡茶色眼瞳裡的執念時愣了愣,思慮了片刻,便也就答應了:“行,就當你還了我這人情。”
既是如此,她倒是好奇,他打算帶他去什麼地方。
這時候,她才有時間低頭檢查自己的傷,怪不得會如此燒灼疼痛,原來,右胸有一處貫穿傷。
她覺得夢裡的自己比現在的自己健談溫和許多,一路上,她有的沒的問了這小孩不少的問題,從小孩的話語,她知道他來自附近的一個村鎮,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被村裡的小夥伴欺負,他才一次次偷偷跑出來曆練的。
他的名字叫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