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此時,外面早已放晴,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往遠處多看幾眼還有些刺眼。
她來人間這麼些年,晚上除了打坐就是閉目養神,鮮少有像這般睡得如此之沉的,她有些不明白,是因為這搖搖椅太過舒适了?還是這些年周身靈力隻出不進,身體自動進入短暫沉睡?
或許,兩者都有原因,如今的她,身體裡蘊含的靈力已不是普通神明的量級能等同的,這麼久消耗的對她來說隻如同滄海一粟,所以她一直不怎麼在意。
伸了個懶腰,有些不舍地從搖搖椅上起身,她簡單地洗漱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找陸珏了。怪她貪睡了,當下零族的事情才最重要。
卻是剛出院門,就看到一對中年男女在門口徘徊往着她這處瞅,待他們視線觸及時,雙方都愣了愣。
中年男人身高約莫一米九,留着一頭和陸珏顔色相似的金色長發,深眼窩高鼻梁,留着絡腮胡,身穿黑色的羽絨服,與陸珏有七分的相似,待雲舟看過去的時候,他瞬時防備性地将身後的女人護住,滿眼戒備地看着她。
而他身後的留着一頭栗色長發的中年女子,倒是看她的視線沒那麼防備,而是多了更多欣賞和好奇,她内穿藏藍色旗袍,外穿新中式白色大衣,打扮十分典雅精緻,不待雲舟說話,就主動與她打了一個小心翼翼的招呼:“那個,仙君好,歡迎來我家做客。”
原來是陸珏的父母,她記得昨日才聽到他們族裡的大長老說他們出去旅遊了,今日竟是就出現在了這裡,看來定是聽說了什麼專程回來一趟的。
雲舟對她客氣地點了點頭,想了想,便是道謝道:“叨擾了,伯父,伯母。”
雖說她年紀比他們大多了,但如今她視陸珏為同輩,覺得這般稱呼理所當然。
哪想兩人聽她如此稱呼後,直接愣住了,半晌陸父才愣愣道:“仙君折煞了,不敢當不敢當,招待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仙君諒解。”
“伯父客氣了。” 雲舟看了眼天色,問道,“請問陸珏他去哪兒了?”
“他去祠堂和長老們商量事情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陸父做了個請的姿勢,客氣地看着她道,“張媽備了些吃食,要不仙君随我們一起過去用餐,邊吃邊等他回來?”
雲舟想了想,便也沒再多問,點了點頭,便道謝道:“有勞了。”
陸父沒想到她這般好說話,詫異地與陸母互視一眼,這才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仙君有請。”
陸父直接将雲舟帶到了前面與中堂裡面的餐廳,待他們到時,桌上已是放滿了種類豐富的湯菜,雖然張媽早就做好了,但餐桌面闆有保溫的功能,飯菜一直保持着熱騰騰的狀态。
若是普通的飯菜,雲舟也不甚在意,但當她感受到從湯菜裡逸散出來的濃郁靈氣時,她有些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這些菜都是靈草做的?”
陸母趕忙搖頭,為她解惑道:“不是不是,仙君您誤會了,我讓張媽專門在湯菜裡加了靈液。”
雲舟了然,原來如此,她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直有意無意在打量她的兩人一眼,有些猜不透他們如此安排到底何意,按理來說,他們應當對她的身份有所知曉才是,為何竟是對她如此……客氣?
而且,不看不知,一看吓一跳,她竟然還看到了他們身上與自己的牽絆?
雲舟疑惑的打量看得兩人不知所以,陸母想了想,以為是這樣做不合她口味,便是小心道:“仙君若是不喜歡,我再讓張媽重新做一桌正常的你看怎麼樣?”
雲舟回過神來,趕緊拒絕道:“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她也許久未吸收靈氣了,這滿桌帶着濃郁靈氣的飯菜,倒是讓她聞來精神好了許多,原本的疲倦感一掃而空,但她卻是沒有動筷子,隻是看了眼陸父的方向。
一旁的陸母先一步會意,立馬在桌子下踢了陸父一腳,提醒道:“開飯了?”
“哦哦哦,對對對,開開飯開飯。”陸父立馬拿起筷子,看着雲舟道,“仙君您随意,不要客氣。”
說着,他又拿起早已放在桌上的酒,與自己和雲舟各自斟了一杯,并與雲舟介紹道:“仙君,這是我夫人自己釀的靈酒,叫晨間雪,您嘗嘗看如何。”
雲舟一聽這名字,便微微挑了眉頭,拿起酒杯與陸父互敬了之後,便是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果然酒水入喉,清冽醇香中帶着淡淡的薄荷香,涼爽醒神餘味悠長,讓人神清氣爽,如見初晨之雪。
“好喝。”這酒不僅味道好,還帶着十分濃郁的靈氣,一杯下肚,她就覺周身經脈都跟着清爽通透了許多,不覺贊歎有加。
聽她如此說,陸母直接樂開了花,高興地主動又給她摻滿:“仙君喜歡的話盡管喝,我那裡還有好幾壇子呢,我這就去給你倆搬來。”
說完,陸母就真的去外面搬了幾壇子酒放在桌上。
雲舟難得喝着如此合意的靈酒,倒也不客氣,一邊吃菜喝酒一邊感謝道:“多謝伯父伯母款待。”
有了這酒水從中做橋梁,陸父陸母倒不自覺與雲舟熟稔起來,沒吃幾口,就沒了初時的拘謹,有了當家的樣子,熱情好客地招待着雲舟吃食。
雲舟也不客氣,在陸父陸母的熱情下,吃得十分盡興,陸父也喝得滿臉通紅,幾乎忘了雲舟的身份。
不想酒到半旬,陸珏竟是回來了,剛回來,看到屋子裡自家老父親與雲舟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的場面,不僅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不待他開口問些什麼,陸母率先發現了他,立馬起身招呼他道:“哎呀,珏兒回來啦?快坐下吃飯,我們和仙君才剛吃上沒一會兒呢。”
“哦。”
陸珏徑直上前,自動坐在雲舟旁邊,拿起筷子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陸父陸母看着他這樣子,兩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