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眼裡,似有衆生,又似無衆生。有時候雲舟都看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因為心系衆生,才被衆生信仰,還是因為需要衆生信仰,才心系衆生。
在虔誠的信徒面前,高高在上的神明垂眸的一刹那,對他們來說都是恩賜。
這個被困在下三千世界的神明,在雲舟看來,與自己在天庭看到的那些神明别無差異。
王座上的人并沒有回應信徒的問好,而是一旁的老者,代為開口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遵命。”大長老恭謹地退了一步,轉頭看向陸亦鳴和陸菁然道,“儀式要開始了,你們倆去下面吧。”
去下面?這是什麼意思?
陸菁然皺起了眉頭,眼神疑問地看着大長老,作為新人的父母,難道他們沒資格在現場見證這一重要的時刻?
“我們……”
正當她想問些什麼的時候,卻是被一旁的陸亦鳴拉住了。
“接下來就交給各位長老了。”
說完,陸亦鳴看向站在一旁的陸珏,欲言又止,卻終是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就強勢地拉着自家夫人陸菁然,頭也不回地往着台下的空位走去。
“亦鳴?”
陸菁然不知為何,心頭突然生出了一抹奇怪的不安來。
卻是拉着他的人,突然變得異常陌生了一般,隻是拉着她往下面走去,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小珏……”
她依舊忍不住三步一回頭滿眼擔憂地看着站在王座之下的兒子和雲舟,突然覺得,這偌大的神殿裡,他們倆的身影那般地淡泊渺小。
那些高高在上坐在那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像螞蟻一樣将他們碾死。
這……真的是屬于夜王的成婚儀式?
為何跟她在别人口裡聽說的不一樣?
看着滿臉擔憂的母親,陸珏朝她輕松地笑了笑道:“老媽,你别緊張,不就是個儀式嗎?你跟老爹去下面坐着就行了,一會兒就好了,晚上我們一起吃火鍋慶祝慶祝。”
聽着自家兒子的安慰聲,陸菁然也隻得故作輕松地勉強笑笑回道:“好,弄完了老媽給你們做火鍋吃。”
見自家老爹和老媽都坐下了,陸珏才看着台上的“老祖宗們”道:“我們準備好了。”
見此,夜王左手邊的老者便站了起來,看着他點點頭道:“接下來,就由王來為賜予你們力量和祝福,願你們帶領家族重新走向輝煌。”
說完,陸珏和雲舟的腳下,就出現了一個閃着耀眼金光的陣法,與此同時,坐在上座的二代夜王也站了起來,腳下出現與他們相類似的陣法。
陣法啟動的同時,陸珏和雲舟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他們生生定在原地,半點動彈不得。
感覺到異樣的陸珏和雲舟對視一眼,陸珏突然開口對着雲舟道:“讓阿斯塔納出來。”
經他一提醒,雲舟瞬時明白過來,急忙将阿斯塔納召喚出來。
“我尊敬的王妃,您召喚我有何事?”
“這是什麼陣法?”
在一衆人驚訝的眼神中,渾身閃着金光的阿斯塔納垂眸認真地看了他們腳下的陣法片刻,随即皺眉道:“王腳下的陣法是換魂陣法,王妃腳下的陣法,是獻祭陣法。”
說完,阿斯塔納擡頭疑惑地看向上座的衆人,當視線落在二代夜王身上時,她有些了然道:“我猜得沒錯的話,應是二代夜王想要借助王的□□離開這裡,同時,吸收王妃的修為,以突破修為瓶頸。”
在看到阿斯塔納的出現時,站在上面的二代夜王終于開口了,他滿目冰冷地看着阿斯塔納道:“阿斯塔納,你既然認了他為主?”
他當時費了千辛萬苦想将阿斯塔納喚醒為自己所用,可是無論如何阿斯塔納都沒有回應他,沒想到,她竟是直接認了這麼一個羸弱的王為主,二代夜王眼裡劃過一抹被愚弄的憤怒。
他明明是初代夜王隕落之後最為強大的夜王,她作為夜摩族的智腦,居然不認他?
阿斯塔納優雅地轉身,朝着他行了一個禮道:“阿斯塔納永遠隻會遵循初代夜王殿下的遺命,追随能帶領我族重回輝煌的王。”
“你什麼意思?在你的眼裡,本王就不配?”
阿斯塔納沒有正面回答他,隻是淡定道:“阿斯塔納想要追随的,是初代夜王殿下認可的繼承者。”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整個神殿響起了一陣議論紛紛的聲音。
“什麼意思?這個叫做陸珏的夜王,得到了初代夜王的認可?”
“阿斯塔納為什麼會認他為主?”
……
卻是衆人的議論,讓高高在上的王,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安靜!”
瞬時,一股屬于強者的威壓掃過整個神殿,在這種恐怖的威壓震懾下,整個神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不過是從本王血脈裡抽離出來的一個試驗品而已!”王座上的人,眼神冰冷地伸手,隔空一把掐住陸珏的脖子,眯着眼睛危險地看着阿斯塔納道,“他有什麼資格重振我族?”
阿斯塔納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眼神淡漠地看了眼被輕易掐住脖子無法掙脫的陸珏,然後看着上座的夜王道:“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夜王嗤笑一聲,嘲諷地看着她道:“本王如今壽元已快到極限,你不認我我也理解,待本王重塑肉身,你必須臣服于本王!”
阿斯塔納沒有回答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
“阿斯塔納,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快救人!”
被夜王輕易捏住脖子的人,艱難轉頭看向她。
阿斯塔納冷靜地看着他道:“回王的話,這個陣法來自我們原來的中三千世界,且由三種陣法組成,以阿斯塔納目前的能量來說,不足以破解這樣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