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侯沒吭聲,侯夫人吩咐下人不許給陳秀兒留燈的話他也聽見了,給個教訓也好,讓她知道知道這裡是侯府,不是任她撒潑打滾的鄉下!
“侯爺,夫人。”管家腳步匆匆的進來,正要行禮被陳侯不耐煩的打斷:“直接說!”
“秀兒小姐沒往這邊來,她去了祠堂!”
“什麼,去了祠堂?”侯夫人袖子不小心帶翻了茶杯,她冷笑:“那個丫頭還有臉見祖宗?去将人帶過來!”
管家正準備轉身,陳侯叫住他:“回來!”
“侯爺!”侯夫人還想說什麼,見陳侯沉默的靠在椅子上,侯夫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兒子,陳世源臉色忽青忽白也不說話。
他們兩個突然想起宮宴上,有人喝醉後罵他們丢了祖宗的臉,連親生女兒都能舍棄換取榮華富貴,祖宗知道了也得唾他們幾口。雖然陳侯覺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到底還是要臉的,這時候他真不想驚動祖宗靈位。
半晌陳侯問:“她在祠堂做什麼?”是跟祖宗哭訴他這個父親不公嗎?
管家遲疑一下才道:“趙氏說,秀兒小姐在案前一語不發,安之若素。”
安之若素?陳侯也不由回想起,每次陳妙婷去祠堂回來總像是大病一場,往常他隻以為女孩子嬌貴膽子小,放到現在倒有種别樣的意味,是不是老祖宗早在提醒他,可他一直沒放在心上。
侯夫人也終于反應過來丈夫和兒子為什麼沉默,她覺得妙婷比陳秀兒強出百倍,她在兩人中選妙婷沒什麼錯。可想想事情要捅到祖宗面前,她為什麼這麼心虛?
“羞了先人”這幾個字蓦的鑽進腦海,侯夫人臉色漲紅捂着心口:“我有些不适,今日就到這裡吧,有事明天再說。”
三個人離開前廳,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0021對梵音說起這件事,梵音表情很平靜:“可見他們也不是沒有禮義廉恥,隻是原主不曾撕開他們那層臉皮。”沒有外人的口誅筆伐,他們便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榮華富貴,外人捅破他們便再不能維持表面的光鮮亮麗。
“那他們會後悔、會改變對宿主的态度嗎?”
“不會,相反,他們會仇恨揭掉他們臉皮的人。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侯夫人沒來見她,隻是派人把梵音送回院子,又将之前“教導”原主的兩個嬷嬷送來。
這兩個嬷嬷是通過陳妙婷的關系,從四皇子那裡讨來的,她們從一開始就站在原主的對立面。記憶裡她們對原主隻有言語打壓,根本沒有教導實際的東西,侯夫人問起來,她們隻說原主粗苯,舉止很是見不得人。
一個還算樂觀的姑娘,生生被她們抹掉了所有期待,隻剩下自卑怯懦。
鄭嬷嬷嘩啦一聲将一簸籮豆子潑在地上,語氣依舊是笑盈盈的:“侯夫人說了,要磨磨小姐的性子,将來嫁人才不會行事沖動連累夫家。就請小姐把地上的紅豆綠豆分開,分别裝進這兩個簸籮裡。”
王嬷嬷也端着教訓人的架子道:“好叫姑娘知道,自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免得出嫁還要禍害夫家,那就是侯府的不是了。”
說完兩個嬷嬷退出房間,梵音聽見外面有鎖門的聲音。
“侯夫人還吩咐了,小姐什麼時候把豆子撿完,什麼時候出來吃飯和如廁。”
梵音神色冷了下來,餓肚子是小事,不讓如廁就有些侮辱人了。即使這種懲罰對她沒有影響,光是想想這是母親對親生女兒的手段,就讓人惡心。
她冷笑一聲,這樣的人怎配為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