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梵音恍惚了一下,就被身邊小姑娘拉起來見禮。
長公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相貌隻是尋常,眼睛看人卻極有威嚴。此時她與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姑娘,一左一右攙扶着一位老人家,那老夫人滿頭白發手持龍頭拐,在場人都恭敬的朝她行禮。
“長公主,老夫人。”
“都不必多禮。”
小姑娘跟梵音介紹:“那是長公主和芳華郡主,那位老夫人是長公主的婆母,老毅國公夫人。老國公曾經教導過陳侯,聽說老夫人也視陳侯為親子,隻是前些年兩家因為政見不和鬧掰了,沒想到陳侯生辰,老夫人竟然來了。”
長公主也十分無奈,婆母上了年紀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陳侯的家事,非要來看看。
老夫人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性子也變得執拗,因為老國公與陳侯的師徒之情,也自诩陳侯長輩。她覺得陳侯在親女養女這件事上辦的糊塗,便想要規勸規勸,可陳侯已經不是當年十來歲的赤誠少年,老國公也早已去世。
毅國公府雖然因着她這個長公主,爵位還在,但京中隻剩下個空宅子,一家人跟随毅國公鎮守在西南邊境。要不是兩個孩子的婚姻大事,加上老夫人想要落葉歸根,她根本不想回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特别是幾位皇子都大了,眼看又一輪儲位之争就在眼前。
而老夫人想要插手的是四皇子嶽家的事情,偏偏禦醫說老夫人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長公主也不敢太刺激她。長公主本來沒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告訴她,可老夫人回京後一些親朋好友總要上門拜訪,一來而去,陳侯府的事情被當做趣事說到了老夫人這裡。
雖然在場人都嘀咕哪有長輩給晚輩拜壽的,但來了這兩位重量級的人物,包括侯夫人在内都把主位往外讓。長公主客氣兩句便帶着老夫人坐在主位,絲毫沒有喧賓奪主的愧疚。
身為晚輩,長公主來了李熙垣也是要上來見禮的,毅國公在西南掌兵,因着這個李熙垣對待兩人十分客氣。老夫人有些耳背,他也耐心的在她耳邊重複自己的身份。
“哦,原來是四殿下啊。”老夫人終于知道了面前年輕人的身份,她神色不怎麼熱絡,“聽說你要成婚了,跟陳侯府養的姑娘。”她偏頭問侯夫人,“怎麼不見你那女兒?”
侯夫人深吸一口氣朝底下喊了一聲:“妙婷,秀兒,還不快來見過長輩!”
這麼多人看着,侯夫人的面子可以不給,那位老人家的面子不好不給,雖然那老人家還沒她年紀大。
梵音與陳妙婷一同站到人前,今日陳妙婷也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一身紫色廣袖長裙,上面繡着銀色蝴蝶,外罩白色紗衣。猛的一看除了顔色不同,竟與梵音端午宮宴那日穿的衣服有六七分相似。
隻是那衣服穿在梵音身上是飄然若仙,而陳妙婷身姿嬌小,單獨看着那一身廣袖長袍被她穿的楚楚動人。可等兩人站在一起,衆人才注意到陳妙婷比梵音足足矮了一個頭,莫名就把她比的好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
在場不少小姐悄悄捂眼,之前怎麼不覺得陳妙婷這身怪怪的?
“來,走近些讓我看看。”老夫人耳背眼花,她也分不清誰是誰,又招呼兩個人站的近些。
陳妙婷哪裡不知道自己出了醜,她看向李熙垣的目光裡帶上水汽,這麼多人在場李熙垣不好說什麼,隻能對她點點頭。陳妙婷隻能咬牙與梵音又上前幾步,剛站穩就見老夫人對她招招手:“丫頭來。”語氣溫和,神态慈祥。
陳妙婷一喜,“陳秀兒”在身高上壓她一頭又如何?在場人又不是隻看表象,她才是侯府精心教養大的女兒,四皇子未來的皇子妃,看看老毅國公夫人不就更看重她?
“快來。”老夫人又招招手。
陳妙婷對梵音投了個得意的眼神,上前兩步,用自己最優美的姿勢行禮:“老夫人。”她還親近的蹲在老夫人面前,“您可是有事要吩咐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