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歎了口氣,梵音摸索着靠窗坐下,許願人投胎去了并沒有留下太過強烈的情感,沒有幹擾梵音心境也平和下來。
0021不見了,她會作為楚音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嗎?
天大亮時東林城的震動漸漸平息,直到正午楚杏山才趕過來:“阿音出什麼事了?我聽下人說你一直沒出門?飯也沒吃?”
“父親……”梵音回想起楚杏山對許願人的疼愛,這一稱呼喊出來并不為難。
楚杏山先注意到她毫無焦距的眼睛,心裡一突:“阿音你眼睛怎麼了?”等不及回答直接上前兩步,查看梵音經脈,“功法反噬,怎麼會這樣?!”
梵音任由他握住手腕,平靜的道:“我眼睛看不見了……”
“怎麼會?是昨天晚上那個邪修?!該死!”
“沒有誰傷我。”梵音頓了頓,找了個理由:“父親,我昨晚蔔了一卦。”
楚杏山氣急:“欲速則不達,我不指望你有多大成就!才剛築基就窺視天機,你怎麼敢的!早知道這功法不該給你!”
“父親!”梵音打斷他:“父親是來告訴我——蕭永年靈根被廢這件事的吧?”
楚杏山的怒火戛然而止,震驚的看着梵音:“你當真蔔算出來了?”說起這件事他冷靜下來,“如此我也不瞞你,昨晚蕭家被邪修襲擊,蕭家老祖隕落,蕭永年被廢,蕭家元氣大傷。”
“冬季是妖獸最活躍的時節,光憑楚家擋不住的,我已與老祖商議過,向最近的摘星閣求助,大義在前名門正派不會不來。另外我還打算退掉你與蕭家婚事,送你入摘星閣……”
“如今我眼睛看不見了,怕是入不了摘星閣,”梵音接了句,“父親可要聽一聽我的蔔算結果?”
楚杏山還在氣頭上,掀袍坐在上首:“你說,我倒要聽聽你到底蔔算出什麼,值得把自己眼睛搭進去!”
“父親聽說過氣運之子嗎?”梵音根據許願人的記憶,借着蔔算的名頭挑重點講了些。
楚杏山半晌沒說話,他不覺得自己退婚有錯,他不曾對不起蕭永年。兩家本就是利益交換的聯姻,楚家付出無數資源扶持蕭永年,現在投入打了水漂,楚家尋找另外的出路不應該?
還有,他的女兒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廢人,阿音築基成功後壽元三百;而蕭永年修煉無望活不過百年,女兒憑什麼要為他守寡?
楚杏山眼圈都紅了,手無力的搭在膝上,他能想象那時女兒的處境……再看看自小羸弱的女兒,此刻坐在寬大的圈椅上不言不語,目不能視卻平和沉靜,他心裡一痛:“阿音,你可怪為父?”
梵音搖頭,許願人覺得錯在自己,所以她後半生日夜無法安枕。
“罷了。你的眼睛,我會想辦法……”楚杏山無聲一歎,“現在還有件事擺在眼前——你與蕭永年的婚約,退還是不退?”
“父親?”梵音原以為楚杏山定然不會退婚,畢竟蕭永年未來可以說是站在中州頂尖,與他聯姻對楚家有莫大的好處。
楚杏山卻是苦笑,俊朗的臉好似瞬間老了十歲:“阿音你不了解人性,此時楚家強蕭家弱,我有退親的心思……将來蕭永年成了楚家做夢也攀不上的人物,身邊還有家世出衆的追求者,焉知他沒有退婚的想法?”
“所以你若不想嫁他,我們不如在合适的時機做個順水人情。”蕭永年前途無量不假,可楚杏山也怕女兒受委屈,齊大非偶啊。
“若你要想這門婚約,為父也會早做準備……”像什麼雪中送炭可以安排了。
“退了吧,不該是我的,我不要。”梵音信因果。
小說中楚家選擇在蕭永年低谷時退婚,失去了交好他的機會,重來一次便能仗着婚約,理直氣壯利用他給楚家謀取利益嗎?那對蕭永年也不公平,不如橋歸橋路歸路。
“好。”楚杏山松了口氣,蕭永年潛力無限不可為敵不假,同時他紅顔遍地不可為婿啊。
看着越發明豔的女兒,楚杏山重新打起精神,說他目光短淺也罷,偏執愚蠢也罷,他隻一個女兒,誰也不能委屈了她。他總要為女兒做些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