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你隻有四隻小爪爪……要是遇到很多很多的壞蛋,連你都對付不了的壞蛋,要怎麼保護自己呢。”
而我又要,怎麼保護你呢。
秦徹敏銳地皺了下眉,眼睛眯了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他站直了身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有點近,我想往後退一步,被他用尾巴拉住牽回來,“剛剛就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别動,讓我看看……你的耳朵怎麼一直是垂着的?”
“可能是因為流浪體的耳朵?鋒尾的耳朵不是一直都趴着的嗎?”
覆蓋着岩石表皮的耳朵雖然沒什麼觸感,但能感受到溫度,他的手很燙,在遲鈍的耳朵上摩挲了一會兒,耳朵尖上傳來的熱度就要給我整個人點燃了。
我忍了一會兒,實在臊得慌,還是抓住了他的手,“别……别摸了,我真沒什麼事,就是可能,呃,應該也是被Evolver的基因特征影響了吧,現在情緒有點不佳,過一會兒我就好。”
秦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不爽了起來,被迫當貓三天都沒見他臉這麼臭過。
“你說得對,這家夥确實欠教訓。”他冷笑了一聲。
阿門,惹上秦徹算你倒黴。我毫無同情心地默哀了一秒鐘,趕緊把他的手呼噜下去,牽着他往人少的出口走去,他自然地跟我十指相扣,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後。
“秦徹,”我猶豫了一下,“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問你什麼。”他懶洋洋地回答。
“比如,感覺今天我好像跟以前不一樣,比如,我很熟悉的獵人協會為什麼總是走錯,比如,為什麼我在碰到特殊因子之前,就長了一條流浪體的尾巴,再比如……”
我轉頭看向他,“正義的獵人小姐,為什麼會使用那樣激進的手段。”
“每個人每天都跟前一天的自己有區别,現在的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時的我也不一樣,人不是一成不變的。”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走錯有什麼稀奇的,你有時候還會抓着自己的手機到處打電話找手機,隻能說你注意力沒有放在走路這上面。”
“流浪體尾巴又怎麼了,世界上有太多奇怪的Evol,也有太多未知的流浪體,難道要我一個個去記嗎?”
他漫不經心地看着窗外的飛鳥,将視線轉回我身上,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至于手段……能讓正義的獵人小姐氣成這樣,說明一定是對方先做了罪無可赦的事。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定不是你的錯。”
“何況你是在為我生氣。”
秦徹的聲音很低,也很輕,低得像是從石縫裡開出的怯懦花朵,輕得像是害怕震碎一顆泡泡的微風。他輕聲問我,“我可以理解為,你很在意我嗎?”
“在意。”我不假思索地說。
他又露出了那種表情。
那種恍惚的,溫和的,注視着遙不可及之物的表情,像是清醒之人沉溺于夢境。
“每次當完美的時機出現,我偶爾也會相信命運,”秦徹看了看我們交握的雙手,将我的手整個包在他的手掌中,并不用力,但很堅定,溫度源源不斷地傳到我的掌心,“這就是我不問的原因。”
“别忘了,你現在也隻是一隻小貓,小貓當然可以任性一點,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隻要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即使隻是專注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跑,消磨一段在他人眼中無聊的時間,對她來說同樣也有意義。”
他眼中含笑,學着我的語氣輕快地說,“畢竟,小貓咪能有什麼錯呢?”
我專注地看着他。
他真好,真的很好。
讓我忍不住想再對他好一點。
所以……
“秦徹,”我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我有一件很緊急的事。”
尖尖的貓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怎麼了,什麼事?”
我一臉苦大仇深,“我生理期好像到了,感覺褲子有點濕漉漉的,現在腿好像還有點發軟,你能幫我去商場買包衛生巾嗎?”
“怎麼這麼突然,”秦徹眉頭緊鎖着,把我帶到路邊的長椅,将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把扣子扣緊,“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你玩會兒手機、或者做點别的分散注意力也可以,别跑遠了。”
“好哦。”
我對着他揮揮手,看着他急匆匆朝着商場走去,身影消失在轉角。
我将扣好的外套解下來,折好,小心抱在手裡,走進了路邊的便利店。老闆娘見有人進來,正準備開口迎客,看到我的流浪體耳朵和尾巴遲疑了一下,歡迎詞卡在了喉嚨裡,“……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眨眨眼睛,對着老闆娘輕快地笑起來,“請問這裡有雨衣賣嗎?”
“以及……提不提供寄存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