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脂粉和香水氣息撲面而來,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試圖湊過來,被我嫌棄地用尾巴推開,她也不惱,反而笑嘻嘻順着摸了把我的尾巴,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不可以,别碰我,咬你噢。”
我傲慢地仰着頭鼻孔看人。
“誰允許你摸我了,你還不是我的主人吧?”
甲闆正中間,我一個人占據了一整張沙發,主要是橫放我的尾巴。頭上懸停着三盞聚光燈,身後放着屏風,桌上堆着各種精緻的糕點酒肴,兩旁的架子則放滿了賓客送來的“見面禮”,我翹着二郎腿,愛答不理地将手裡的芯核當彈珠玩,任由主持人口若懸河地介紹我。
“……不僅是這世上唯一一隻流浪體化的生物Evolver,對主人還極為忠誠,如果你遇到危險,那條威風凜凜的尾巴可不是擺設,而她的要求也很簡單,隻要你獲得了她的芳心,在向主辦方繳納相應的手續費後,她就願意跟你走,結束流浪的生活,從此隻做你一人膝下乖巧的貓咪!”
“對!貓咪就該是這樣,除了主人之外誰都不給碰,”旁邊的男人激動地說,“不像狗一樣,見誰都搖尾巴!”
“還是隻有貓德的小貓呢,”坐在陽椅上的女人優雅地喝了一口茶,用扇子掩着嘴呵呵笑了起來,“雖然不高興,但也沒有對陌生人亮爪子。”
“看那雙耳朵,真的在動!我還以為是裝飾,在抖!又抖了一下!”
“土包子,這有什麼,你該看看她的尾巴,那條尾巴快跟她整個人一樣長了,啧啧啧,我以前就覺得流浪體如果能飼養該多威風,隔壁家那誰,養了一園子的流浪體又怎麼樣,這可是有理智、能被馴化的流浪體!這趟來得是真的值了!”
“生物Evlover再稀有終歸還是有的,這是唯一一隻流浪體化的,世間僅有,其存在的意義就已經遠遠超過本身的價值了,如果以後的研究方向……”
……
好吵。
我撥弄了一下指尖的芯核。
數不清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狂熱的、獵奇的、觊觎的。
聚光燈下我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能聽到四面八方的竊竊私語,有意無意地傳入我的耳中。有人在探究流浪體和普通人構造的區别,有人打算到手後再轉賣一波發大财,有人想制作成永恒的藝術品,有人在評估繁育後顯性基因保留的成功率。
他們在追逐着展示台上的那件商品,不會有人在意商品的想法。
即使那是個跟他們一樣的人類。
收起芯核,我站了起來,主持人連忙問我怎麼了。
“已經看夠了吧?”我抄着手不滿地甩了甩尾巴,人群又是傳來一陣驚呼,“我可是很貴的诶,讓他們看幾眼已經很給面子了,難道還要我像那些一點零食就随便給摸的貓一樣,坐在這裡配他們玩一宿嗎?”
“鹽裹聘狸奴,常看戲座隅。時時醉薄荷,夜夜占氍毹。”
“以前的人将養貓叫做聘狸奴,我也不要求什麼聘書了,但在場的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想多跟我親近,那就自己帶着誠意過來找我。要當我的主人,可不能這麼沒有情調,至少也得準備好寵物喜歡的小魚幹才算合格吧?”
這條船上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不會落自己面子,紛紛表示了贊同。
“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太吃虧啦。”
将手裡的芯核放進侍從手裡,我收起冷臉,對着黑壓壓的人群露出一個微笑。
“看,這是我自己狩獵得到的芯核,一顆‘璀璨’級别的綠珥,就送給,剛剛贈送給我‘見面禮’中價值最高的客人吧。”
我眨眨眼睛,“你要繼續加油,一定要來見我噢?”
不去理身後瞬間躁動起來的人群,我對身後的保镖吩咐,“我有點累了,去窗台上吹吹風,你們先把禮物拿回我房間去,等下我再回去看。”
看着身後遲疑的保镖,我瞪大眼睛狀似不解地驚呼,“不會吧,你們主辦方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會跑路吧?這麼多有錢人诶,我随便抱上其中一個的大腿都一輩子吃喝不愁了,真沒必要現在再搞事吧?”
保镖們猶豫了一下,請示了上級後,不出預料地撤退了,但要求我兩小時後必須回到房間,不然他們隻能來“請”我了,我笑眯眯地點頭答應,看着他們離開,轉身拐進一條人少的走廊。
是這樣的。
經常殺人的朋友們應該知道,殺人容易,處理現場難。
畢竟我現在還在用着獵人小姐的身份,這艘遊輪很大,殺起來還得廢一點小小的時間,我得去阻斷一下他們的逃生通道,以及做好事後清理的準備。
可别讓我回家後突然看到遊戲内的我莫名其妙進局子了,從此登陸界面隻能唱着鐵窗淚,上演肖○克的救贖了……诶,這樣好像也不錯。
認認真真地看了看會兒導視圖,避開幾個想趁機跟我套近乎的人,我朝着船長室走去。遊輪挺大的,我得先去配電室把電機毀了,船上應該配了柴油應急,可以利用一下,還有……
“唔!”我正在想着事,突然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
我抓着鋼筋想也不想就給對方來了一下,對方吃痛地悶哼一聲,沒有松開我反而還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我生氣了,正準備直接開殺,結果頭頂傳來一個我腦子被馬桶蓋子反複夾十次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是我。”
秦徹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