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陳博士真的還會來嗎?”
助理打量了後邊一番全副武裝的雇傭軍,悄悄湊到孫關旁邊悄聲詢問,“剛剛檢驗科發來報告,那輛車的殘骸上殘餘了部分魯米洛反應,他們懷疑陳博士遭遇了什麼不測,是不是他可能已經被某個勢力抓到了?”
“他不是說自己被捅了三刀嗎?”孫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陳偉斌算什麼東西?就是個臭邊角料,手上做了點收集實驗體的活兒,又榨不出什麼油水,哪個勢力不在做?誰會閑着沒事去抓這種廢物,最多是啃到塊硬骨頭磕牙了,我們不就是來給這孫子擦屁股的?”
“要不是他嘴裡不幹不淨地嚷嚷着要投訴,腦殘一樣在那大吼大叫,怕他真把事情鬧大,統籌中心才懶得把消息轉給調度部,安排我們過來,”他轉着食指上的金戒指,冷笑一聲。
“虧他還是個博士,擔不了事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難怪拿着這麼高的學曆卻被下放到底層來了。我倒是希望他要麼叛變了,要麼真的被人抓了。老子昨晚喝多了正在睡覺,上頭幾通電話催命一樣叫老子來加班,真想給這孫子一梭子。”
想起什麼,他眼睛一轉,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對了,咱們不是帶了個小玩意?等下給他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不愧是孫總,高,實在是高,這招兵不刃血保管治得他服服帖帖的,”助理趕緊吹捧了一番,又低下頭去看了看手機,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但是我總感覺這次不太對勁啊……”
助理跟着孫關的時間不久了,做這些活兒也不算少,什麼場面多少都見過,但他今天就是覺得莫名心慌。
他沒忍住又看了看檢驗科的報告,陳偉斌的車燒得隻剩半個架子和一小塊墊子,檢驗科調取了探測器自動上傳的日志,報告顯示,原本車内已經關門上鎖開啟自動駕駛,看樣子是陳偉斌遇襲後想逃離流浪長廊,但隔了7分鐘左右車門又被打開,随後就發生了爆炸。
按照還原出來的現場照片,如果當時坐在車内駕駛室的是陳偉斌本人,那三刀,最大的可能性是他自己捅的自己。但當時陳偉斌還在跟統籌中心打電話,聯絡頻道保留的錄音裡惹人厭煩的怒罵聲中氣十足,後台也沒有檢測到合成音的雜音。
想象了一下陳偉斌一邊打電話一邊捅自己,助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這事兒真的有點邪門,他有點後悔跟來了。
旁邊的雇傭兵見他心神不甯的樣子,大笑着對他說了句什麼,口音太重語速太快,助理沒聽懂,隻能尴尬地笑了兩下。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孫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們手底下的那支雇傭兵全折在流浪長廊了,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家是來找陳偉斌讨要說法的,剛剛他在說,不管是人是鬼都躲不過一發子彈,陳偉斌必須給他們個交代,要尋仇也輪不到你。”
“話說,你們一下折了好幾個人,現在豈不是很缺人?”
孫關突然像來了聊天的興緻,從兜裡抽出一盒煙,熟絡地挨個發了一圈,發到一個女雇傭兵時對方擺擺手拒絕了,孫關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将煙叼到嘴裡點上,“這位有點眼生,是新來的?”
“不算、以前在那邊、五個、蘇珊、厲害的。”
剛剛說話的雇傭兵用蹩腳的中文回答着,挂着絡腮胡的臉上帶着笑容,手上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嚯,幹掉了五個硬點子,那還是挺有本事的,”孫關有些驚訝地睜大了一下眼睛,猛吸一口手裡的煙,臉上的笑意看着真情實意了點,“難怪難怪,一看就是個狠角色,身手好,唱歌也怪好聽的,好,都好,有新鮮血液就是好事哇。”
“迎接新人本來該好好聚一餐的,就是這次行程太急了,沒趕上,這鬼地方也真夠偏的,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非要選這破爛工廠當中轉點,”他咬着濾嘴,含糊不清地甩了甩煙灰,煙頭顫了顫,火星明滅了一下。
“不過這邊靠近N109區,選個偏點的地方也是為了大夥兒安全起見,各位見諒啊。主要是N109區那塊秦徹挺夠棘手的,現在還不能起太大沖突,不過他這麼能蹦,上頭遲早得做掉他,早晚的事。”